——读《触摸历史与进入五四》
本书作者从“边上”,或者所谓细节之处研究了六个问题:
一是还原五四运动那天学生运动的过程,包括参与者、游行路线、带头冲进赵家楼的人等。
二是《新青年》重要意义,作者特别看重3—7其中的五册,也就是在北大创办时期,其中特别肯定了《新青年》中对文体的拓展,比如对话交锋和随笔。
三是强调了蔡元培在北大实施美育方法。
四是详细叙述了章太炎作为新旧交替时在学术上的主导地位,尤其是他在演说中实践文言文。
五是通过《尝试集》的增删和当时人的讨论得出经典之所以形成一个重要原因,并不一定是其艺术性,还在于它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范式。
六是作者在国外大学发现了有关北大的资料,尤其是当时的讲义,理清了许多当时老师所教的科目,尤其终点突出了黄梅所教的戏剧和文学史,对今天我们重文学史而轻文学提出了一些的看法。
本书是一本极为严谨的学术书目,多有考据,几乎所有的篇目都发表在专业刊物上,但是读来却不枯燥。相对于那些用高深概念唬人的专业的书籍,这本书一是切入点小,二是作者语言深动简练。所以书题中的“触摸”一次颇显出这样的温度。
比如叙述第一章时“我的愿望其实很卑微,那便是:让五四图景在年轻人的头脑里变得鲜活起来。”说实话五四,除了高中历史书中那张集会的黑白照片,其余没有任何鲜活的地方。而作者引入参与者的日记,引入民国时期高校地图,理清游行路线,已经让这个百年之前的运动有了血肉。除此而外,可以看见尝试将白话引入诗歌的胡适的孤独,看见坚守中国传统教育方式“眼学”的章太炎,如果说胡适是在纸上实践白话文,那么章太炎虽然是旧学代表,但却在无数次讲学中将白话文锻造得更有味。还可以看见吴梅所写的文学史讲义上的娟秀的字体,甚至可以想象多年以前傅斯年批注章太炎《国故论衡》时对以往所学的质疑和批判。
作者徜徉在巴黎法兰西学院发现有关北大资料时,并不是深发出自卑和哀叹,而是踏踏实实坐下来,将资料研究透彻,将五四时期北大的课堂内容传递出来。这样五四不是被弱化成一个符号,一个节日。
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也多注意作者的注释,由作者的一篇发表于文汇报上的《“文学”如何“教育”》去看到许多大家栩栩如生的课堂,而由此又读了朱光潜的《无言之美》和朱自清《教育的信仰》,发现这之间的点点联系。我觉得这种发现实在是一种趣味,虽不及作者在一排书架中看见一本线装书而发现老北大的讲义那般惊喜,却也在阅读书时给我许多的快乐。
于此,我似乎才在陈平原身上发现一点学术研究的快乐,希望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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