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生日,他是我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前半生里最了解我的人。
如今,他已经过世快十七个年头了。
每一年的12月17日,我都会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纪念他、缅怀他,与他在另一个空间里对话,交流。
在我的信仰里,人生的终点并非死亡,而是被遗忘。
如果有人一直思念着你,其实你的灵魂真的会永生。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我们可谓是真正无话不谈的朋友。
小时候,他父母分配的房子原本是我家的老宅,阴差阳错,我们交换了住宅。在我们懂事之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常常感慨缘分天注定。
我们上的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在高中阶段,由于填报志愿的差异而不得不分开。
在彼此的童年时光里,互相陪伴和依偎。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而难忘的日子。
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夏天,我们一起去游泳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不慌不忙,徐徐前行。
全然不顾周遭所有人惊讶的表情。
我们推着车步行了约七公里后,终于抵达他家。
在那个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下午,他细致入微地替我吹干长发、为我熨平白玉兰图案的连衣裙,娓娓道来彼此熟识的人与事,直到我全身都干了,确定我没有感冒,才安心地让我回家。
我们在那个午后,交谈了彼此对宗教、音乐的看法,竟出乎意料的一致。
我们一起翻看了他家珍藏的医学书和地理杂志。想象着将来有一天可以一起去周游世界。
那时候的我们如此天真浪漫;从来没有过一丝龌龊的念头。彼此都怕亵渎了这份纯真无邪的情谊。
那一年的暑假,我还在他家的沙发上合衣入睡,着实把他吓到了。
起初他以为我病了,又不敢造次叫醒我,只能叫来另一个同学一起守候在我身旁,直到我醒来。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担心死了。没事就好。看你瘦的,就知道你体虚。以后千万别在别人家睡着,多不安全。”
我记得当时自己惺忪睡眼朦胧中醒来后,朝他嫣然一笑。
我的回答是:“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放心吧。”
我们之间这么多年,一直处于“恋人未满”的状态。
许多熟悉我们的朋友都好奇地问——怎么宝哥哥和*妹妹还没有在一起?
实则不然,说到底是因为太了解对方,而不敢在一起,怕在一起后,万一无法修成正果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于是默契地选择只成为知己。
彼此之间纯洁得连牵手这样的行为都没有,在内心深处却都视对方为最完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高中三年,即使不在同一所学校,他依然带着朋友们一起来接我放学,无非还是出于想念。
我们住得很近,却还通信,鸿雁传书许多年,交换着彼此心里的秘密。并非情爱,而是真正的心事。
考大学那一年,他金榜题名考上了名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当年拿着录取通知书的神情是如此神采奕奕,他的模样是那么仪表堂堂,一时之间成为左邻右里羡慕的对象。
他曾对我许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知己。他会永远以朋友的身份关心我,照顾我。我在他心里神圣不容侵犯。谁都别想伤害我。
兜兜转转若干年后,彼此都踏上了社会,开启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新篇章。
却不料在2006.1.9,骤然间得到他离世的消息。
那一天下班后,我刚到家门口,母亲就神色凝重地告诉我,他已经走了…
我记得自己瞬间就放声大哭。在我知道实情后,久久无法承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往事随风,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之后我大约有两年时间,终日郁郁寡欢,恍恍惚惚,不能自持。
我难以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也无法接受曾经这么鲜活、这么懂我、这么对我无微不至的人,却匆匆选择了离开人世。
此后的每一年,他的生日,他的忌辰,我都会默默吊唁。
我也常常在深夜,在内心深处,与他交流。特别是下雨天,特别是我特别悲伤、特别孤独的时候。
他的离开,于我而言是锥心之痛。是一生难以抚平的伤痕。
从此以后,可能不会有人如他那般用心地去读懂我,去照顾我,让我永远感到有安全感。
他是一个懂得珍惜我、怜惜我、与我产生共情的朋友。
在前半生彼此共同的回忆里,他曾搭救我于危难时刻,曾无私奉献他的所有,让我在蓝色雨季的及笈之年,给予我温暖,给予我力量,给予我安慰,给予我理解。
他的英容笑貌,永远刻在我的心里,无人可以代替。
在他走后,我便不害怕死亡。
死亡于我而言,可能是另一种归宿。
死亡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告别,忘却才是;在爱消失以前,我会永远记得你。
人生如逆旅,如尘埃般渺小,我始终相信,只要你拥有爱与记忆,生命会成为另一种永恒,在多维度空间里延续彼此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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