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睡着了，还是能看到被眼皮隔绝的亮光，没有刺眼，但还是很难睁开。
应当是醒了。还是那亮光，多了层散漫的雾气，倒是显得温和。
视野很是开阔，稀稀拉拉的树，草只是没了脚踝，远处大概是个村庄，是黑色的，在亮光下也是黑色的。
周围都黯了颜色，树、草、石头……黑了。天、云……灰了。人……白了。这黑灰白的空间只听得咚咚的心跳，捏紧的手早已承不住这些个张狂着的汗，四处张望只瞧得见那团黑气在散发着撩人的气息。
草。并没有水汽，踩在脚下，走得干净利落。揪着心越走越近，柴与火碰撞的香气，很是熟悉。房子，失了现代的豪华，白砖、黑瓦相互堆砌，农具、干草倒是整齐，看得一堆垒得尖高尖高的枯草。
寻了几处，毫无人气。顺着有些硌脚的石子深入，这应当是村子的集合处，石板切得光滑整齐，又看得一堆枯草，几把锄头，不是凌乱，还甚是多了分生气。
约莫着这些个人呐许是去了别地，情不自禁，瘫软上了枯草堆里，有些迷糊了。许是天黑了，真的看见了火光，伴着嘶吼、哭喊、呵斥……但是更多的只是沉默。村子里好像大多只是妇女，好像没有男人的。又像是来了几个男人，与那些妇女拉扯着、打骂着。又像是在争抢着什么东西。
看得仔细些，又像是人，真的是人，是些个没了精神的女孩模样，看得也有些模糊的了。能看得清的，只是些个黑衣服男人，力气很大做些夸张的动作，嘴皮也在上下翻动，听不着声儿。
脖子拉长一点，便得到了近处。这时，眼睛才真的是摘去了摇摆摆的玻璃片，清楚了。他们在抢着个女孩，拖在地上那个妇女哭喊着，不，她哭得更像是费力一些的，也许应当可以算是在声嘶力竭地拉扯着女孩的衣服，神经看不出丝毫紧绷，只是眉峰有些塌了，眉脚连着太阳穴的位置，静脉在很不优雅地抖动，额上盈下的水珠，姑且认作是汗水，锁住了眉头，眼眶的泪水缀满血丝，顺着眼角，又与眉尾暴胀青筋的汗水凝成浑浊的乞求。
不得感叹，真是很完美的循环。
她们继续在挣扎，却是很随意的拉拉扯扯，撕扯下了衣服碎片，又怔了一下，没有低头，瞳孔涣散了一秒，鼻腔微呕，上下颌咬住了，鼻孔放大，也就顺手用碎布抹了一把，呼吸变得顺畅了，鼻腔充斥着某种怪异的气味，很是熟悉。
这次是双手捧着碎布了。还没凑近，整张脸开始抽搐了。眉毛长出了月牙的弯状，眼皮虚掩着，翻着白眼，鼻孔放大到饱和，头部粘连在脖颈之上，顺着手部的移动，整个身体露出向上生长状。
这吮的一口气很是漫长，看得上瘾了，一时忘记了如何换气呼吸。缓过神来，试着用嘴喘气，只看得眼前的胸膛上下起伏，堵在下面的心脏很是窝气，撞击着挡在前面的障碍物，听不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能够感受到血液的欢快，竟也整得有些大汗淋漓了。
还是休息会了，顾不得这些个女人的婆婆妈妈了，更何况还是别人的女人们。可是，耳朵以外的空间成了静音，先是眼睛使劲眨巴，鼻腔也在配合地吸收空气，最后只能靠牙齿的撞击。听得见的还是左边和右边的电流和回声。不过，好像到了休息时间了，毕竟眼皮能遮住的，只剩三分之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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