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禅师将不久于人世,他的弟子们坐在周围,等待着师父给他们上最后一课。
然而,师父开口却问弟子们:“怎样才能除掉旷野里的杂草?”
弟子们目瞪口呆,没想到师父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想到这可能是师父对自己的考验,弟子们还是积极的出谋划策。
一个弟子说道:“用铲子把杂草全部铲掉!”师父听完,微笑地点头。
另一个弟子说:“可以一把火将草烧掉!”师父依然微笑。
第三个弟子说:“把石灰撒在草上就能除掉杂草!”禅师脸上还是那样微微的笑。
第四个弟子说:“他们的方法都不行,那样不能除根的,斩草就要除根,必须把草根都挖出来。”
弟子们讲完后,师父说:“你们讲得都很好。这样吧,寺庙后面那块地已经荒芜了很久,杂草丛生。我将这块地分成几块,你们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将分得一小块地。从明天起,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方法去除掉地里的杂草,而我也将同样运用我的方法。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在寺庙后的那块地相聚吧。”
第二年的这个时候,弟子们如约相聚在那块地旁边,他们之前用尽了各种方法都不能彻底除去杂草,早已放弃了这项任务,如今只是为了看看师父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弟子们找到了师父所处理的那块地,果然已经不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金灿灿的庄稼。
他们围着庄稼地坐下,庄稼已经成熟了,可是师父却没能来到这里。那是师父为他们上的最后一课,弟子们无不流下感激的泪水。
人的坏习惯,
有时就像荒地丛生的杂草,
剪不断理还乱。
而祛除的最好方法,
就是养成一个新的好习惯,
让其占据心灵的荒地。
我们看这个故事,就知道处理烦恼需要一点点善巧方便。
凡夫的心,多数是烦恼组成的,那你就会摇摇晃晃,不得安定。有用电脑的人可能知道,电脑刚买来,速度很快,一段时间没清理,就会卡卡的,跑不动。为什么会跑不动?因为讯息和讯息之间,有许多不规则的空白阻隔着,电脑读取到这里,中断了,要继续读取,还得跨越这许多的空白间隔。
好比路况很差,人走在路上,不是闪避坑洞,就是跨越水沟,要不然岔路很多,红绿灯一堆,那他能快速到达目的地吗?不行,半小时的路程,也许要花一小时才到得了。噪声过多,就会占据电脑的使用空间,影响效率。
文中所说的杂草,也是这个意思。杂草丛生的土地,土地不能充分使用,我们也常说“心很乱”,是怎么乱呢?就说“心头像长了杂草”,事情一件一件的规画好,摆在面前就无从下手,心有杂草,事情也像杂草,心烦意乱。更糟的是,杂草不只不美观,而且会藏匿毒蛇──烦恼多,首先这个人看起来就不清爽,当烦恼愈积愈多,很难担保它不在某时某刻爆发出惊人的声势,火山爆发,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可是该如何去除烦恼?有两种方式:
其一,人为介入、强力介入。
用铲子除草、用火烧除、洒上石灰、斩草除根……,可是收效不彰,现在多数农夫是喷洒毒药,反过来进到我们的食物中,我们只能天天吃这种毒。这讲的是圣道的修行。圣道法门用的是强硬的手段,走的是戒定慧的路子──戒是擒住烦恼贼,定是把烦恼贼定住,然后以智慧剑一把斩掉其首。
根机猛厉的可以,我们下劣根机,想抓贼抓不到,然后害怕、紧绷,心悬在半空中,愈学佛,人家愈不敢接近,因为都拿着一把尺量别人,当纠察队,自己不放松,也休想别人放松──“浅人学深,甘露夭命。”
《涅槃经》说:“鱼子庵罗华,菩萨初发心,三事因中多,及其结果少。”修行这条道路,能走到最后的,极其稀少,往往中途而废,半路退转。
第二种方式,不对抗,转个方向去处理它。
文中说,这位老禅师将他自己的荒地种满稻子,稻苗刚生长时,杂草或许还有空间生长,甚至还因为你施放肥料,杂草一时长得更旺盛,可是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一旦稻苗都一起茁壮起来之后,就会盖过杂草的生长空间,形成一片丰美的田野景观。
这说明什么呢?学佛不一定必须与烦恼正面对决,你选对了方法,也可以毫不费力的处理它:杂草不除而除,烦恼不断而断。杂草是烦恼,稻苗是我们的正念,这两个都是从我们的心田长起来的,烦恼多,正念就微弱;正念多,烦恼就相对少,此消彼长,这一边起来,那一边就消减下去。
这个“正念”是什么?或说什么样的“正念”有这样大的覆盖效果?当然是“念佛”,六字洪名即是。
《安乐集》中有一则比喻:
如伊兰林,方四十由旬。有一科牛头栴檀,虽有根芽,犹未出土。其伊兰林唯臭无香,若有啖其花果,发狂而死。后时栴檀根芽渐渐生长,才欲成树,香气昌盛,遂能改变此林,普皆香美。众生见者,皆生稀有心。
伊兰是一种臭树,有一片伊兰林,方圆四十由旬,也就是一千六百里,都是奇臭无比。在这片伊兰林里,有一小棵牛头栴檀,虽然有根、有小芽,但是埋在土里,还没长出来。
如果有人不小心吃了伊兰树的一片叶子,或是吃了它的花果,就会发狂而死。真是臭到极点!后来这棵牛头栴檀慢慢长出来了,还没有长成大树,只是一棵小树苗,刚刚长了三四尺高,这棵牛头栴檀的香味,就能把这片横竖一千六百里的伊兰林的臭味全部盖住,人一走进来,风一吹,很香、很舒服。见到的人,皆生稀有之心。
念佛之心就像那棵牛头栴檀。栴檀是香的,我们念佛就有功德香,德香熏心。只要一向专念,定生佛前,就像这棵小树芽天天长,才欲成树就把伊兰林的臭味改了。
我们只要念佛系念不断,根芽不断生长,一定能往生。我们旷劫以来造的恶,不仅仅是一千六百里的伊兰林,比那个还要大;但是都改了,成为大慈悲。往生之后,所有的恶全部盖住,就没有恶了,就成大慈悲,成佛了。
往生之前在念佛,也能把恶改掉一些,所以才叫人中芬陀利花,芬陀利花不就是香的嘛!但是没有全部改掉,偶尔还会故态重萌,犯一些事。但是,有造恶的业力,没有造恶的理由;虽然没有理由,但是有业力。
我们要种一棵牛头栴檀,就是天天念南无阿弥陀佛。愈念愈欢喜,如稻苗快速茁壮,杂草或烦恼你就可以不必理会它了!此消彼长,自自然然,不用费力。
“自然”这个词,是净土法门的特色。自然就是不加人为用力,水能润泽、火能燃烧,河川也是自自然然进入大海。这都是自然。
《大经》:“彼国不逆违,自然之所牵。”
善导大师说:“自然即是弥陀国,无漏无生还即真。”
连吃的都是自然的:“若欲食时,七宝钵器自然在前,百味饮食自然盈满”、“香饭随心至,宝殿逐身飞”……
我们只要选定一个契机的法,不须用力,自自然然有丰硕的效果,方法比用蛮力重要。有一句话说:“入定山中之草木,牛羊食之毛光泽。”牛羊吃了这样的草料,毛色比一班放牧的牛羊更加光泽,为什么呢?山中入定的修行人带来恩泽。我们不会修行没关系,跟对了善知识、学对了法,如乘上了大船,哪有不到达目的地的?
简单来讲就是四个字“安心静候”。
大家卤过东西吧?中药包、豆干、高丽菜、一些素料,丢一锅后,盖子盖上,接着就是等,等味道飘出来,锅盖才好去掀。不要不耐等,急急忙忙,三分钟就去掀一次,那得卤到什么时候能吃啊?就是完全安下心来,不管成效怎么样,等,等就是答案,因为该有的“因”、“缘”都具备了,“果”只是迟早的了。
本愿称名的人,不追求三昧、不追求预知时至、也不追求什么功夫,就是一心靠倒阿弥陀佛,乘佛本愿,时间一到,烦恼自断,弥陀自来,往生自办,佛到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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