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春岁月中最宝贵的记忆都集结在这里了。
石家庄因为特有的美食显示出它的可爱,肉炒饼的餐馆因为生意特别火而忽略了装潢和卫生,庄里人不是很在乎这些,因为我们地处城乡交界处,吃饭的人中有不少头上裹着着白毛巾,一看到这种装扮,我的脑子里就会闪过地道战、地雷战、以及敌后武工队的电影片段。因为炒饼好吃,又因为和裹着白毛巾的游击队员混在一起,我们特别喜欢那家餐馆,只要有机会,就跑去解解馋。
班里有个同学家就在附近的高级军官学校,她带我去她家玩儿,大院儿里整齐化一,一尘不染,熟悉的军号声又让我想起了内蒙军区的童年和少年。
那是我们的儿童乐园,我们的理想世界。军队大院都很相似,整齐划一,树木郁郁葱葱,绿草如茵,唯一不同是内蒙古寒冷,树木的品种有限,但是石家庄部队大院的品种远比内蒙古丰富得多。
我和同学在大院里走着,真想就这样走一整天。但是学员还得按时归队,我们只好按时回去了。那天的夕阳非常美,让我感到了少有的温情。同学的父母都很热情,我很羡慕她家离得这么近。
几天后,父亲出差顺便来看我,带了一只德州扒鸡,那可是我的最爱,八十年代初的鸡都是纯天然原生态,老远就能闻到鸡肉的香味,我一看只有一只不能和同学们分享,决定和父亲去烈士陵园走走。
我们坐在烈士陵园的长椅上,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父亲和蔼地望着远方,他很喜欢这个城市,父亲在附近的农村长大,石家庄对他来说就是大上海。
我们俩无声地吃掉了那只德州扒鸡,我尽量克制着狼吞虎咽的速度,表现出自己是个有教养的军人了,可是我的嘴边依旧沾满了油,父亲掏出他的手绢,我将嘴巴擦干净,父亲说,“你长大了!”
显然,父亲注意到,我的吃相有了巨大的改观,而且不再用衣袖抹嘴了,这要感谢我的同学瑞瑞,虽然我仍旧不带手绢,但是已经学会了文雅地吃东西。
酒肉穿肠过。我们心满意足地吃完那只鸡。
父亲年轻时就到了内蒙,后来他几乎变成了一个蒙古人。对羊肉有着超级的挚爱,不仅是羊肉,他对羊油也充满了深情,他们抗战的时候打日本,全是靠洋油活下来,打走了日本。
我成长在内蒙古,蒙古族人骨子里的质朴早已灌进了我的血液。我对羊肉有着天生的挚爱。我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浓郁的奶茶味。但是我又深受父亲和爷爷的影响,河北老家的血液流传在我的基因里,河北大平原的人是朴实的。
北方人的那种豁达,那种坚韧始终影响着我,让我知道该怎样的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感谢命运,让我在少年时代回到河北大平原,住了将近两年,在那里上学,知道了农民的不易,知道了生活的艰难,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军区大院,还有很多人食不果腹,所以我没有什么可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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