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来了

父亲来了

文／东军

      一百公里路，两小时车程。时隔两年，父亲再一次来到我家。

    车一到出站口，我远远就看见一头白发的他正努力向我的方向张望着，我对他使劲挥挥手，他没看到我。后来，他告诉我，今年眼睛更不好使了，患了白内障。

    我从父亲手中接过那包沉重的菜，他像个孩子般急急跟着我上了车，表情开心又略带一点拘谨。

    家里的玉米熟了，很好吃。你妈特意让我来给你送点来。车里，他自言自语解释道。

    为欢迎父亲的到来，中午去了小区门口一家饭店，叫上了几个好兄弟。桌上，父亲很开心，健谈依旧，他举杯对我那几个兄弟说，有你们几个在，我就放心。

      晚饭后，我对丫头说，咱陪爷爷去公园逛逛吧。丫头一个高蹦起来说“好”。我俩在前面走，父亲在后面慢腾腾跟着，丫头有些着急，不停回头。我说，别催，爷爷腿不好。边说我边使了个眼色，丫头顿时心领神会，对父亲说“爷爷，我扶着你走吧”。父亲一边笑，一边忙摆着手说不用。

父亲来了

    到了公园门口，丫头热情地说：“爷爷，我给你当导游吧”。父亲开心地说好啊。于是，影影绰绰昏黄的灯光下，一老一小两个影子一长一短移动着，一个滔滔不绝地讲，一个步伐蹒跚地听。

    进了公园不到100米，父亲腿疼说走不动了，于是我们三个一起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父亲跟我胡乱拉着呱，讲述着村里大大小小的故事，故事里有一堆我听起来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我望着远处黑黝黝的湖面有些心不在焉，丫头无聊地蹲在地上观察着夜出的爬虫。终于忍不住了，丫头抬头一脸热望地对父亲说：“爷爷，我领你去那边的健身器材场地吧，可好玩了！”。“不行，爷爷腿疼走不动。”我替父亲回绝了。

    返回路上，小丫头表情有些落寞，口里嘟囔着“今天逛公园一点也不好玩”。“今天我们来逛公园的目的是什么？”我反问道。丫头不吭声了。

    回到父亲住处，我帮父亲调试好洗澡水，铺好床，找好被，一转身，丫头从家里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件衣服，那是一件我穿过的T恤衫，丫头让妈妈找来送给爷爷换穿的。我心头涌上一股温暖。

    夜深了，大地睡了，星星和月亮也睡了。我闭上眼，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父亲来了……

                    （2019.7.20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