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夺舍重生还是借尸还魂
玲渊记·红尘劫【连载4】
借尸还魂。
虽说在座的也只有四个大男人，也不见得对这几个字会有多大反应。
但......这是在饭桌上啊。连好好吃个饭都不行。阿清真想瞪林若枫一眼，有事不能吃完饭再说。
“嗯，”林若枫却满不在乎旁人的反应，“不错。王爷可听说近来西南的一些事情？”
经他这么一问，萧凌渊倒是真想起来了些什么。最近西南确实动静很大，据说是西南的一些部落蠢蠢欲动，似有暗中揭竿而起的势头。而这具体和西南王府有没有关系，是西南王暗中操纵还是西南王府对此并不知情，这就不得而知了。外界虽有些猜测，但那也只是猜测。此处父皇派自己前来，正是有让自己来西南试探之意。这西南王到底是反心已起，还是也是受害者.....
萧凌渊一时也不好做定论。
萧凌渊不动声色，“不知世子指的是哪方面的事？”
林若枫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似乎是真不知情，“关于西南最近的内乱。”
“一些风言风语，本王自然不信。”萧凌渊淡淡放下碗筷淡淡道。
林若枫笑了笑，“有王爷这句话，再好不过。”他突然挺喜欢萧凌渊，虽然不知道萧凌渊心里真正的想法，但他觉得，萧凌渊是一个不难相处的人。
“其实最近西南的内乱，与一个人有关，”提起这个人，林若枫就一肚子气，“他叫涅攀云。”林若枫咬牙切齿。
“这人听起来有点耳熟。”坐在林若枫身边的墨翀月突然开口道。
“墨公子知道？”林若枫随口问道。
“不错。我们来西南有一段时间了，这个人最近在西南还挺出名，”墨翀月笑了笑，“想不知道都难。”
“你来西南做什么啊？”阿清嘴里塞满了凉菜，含糊不清地问墨翀月。
“在下随少主来西南办点事，”墨翀月笑着回道。
“哦，什么......”阿清还想接着问什么事，却被萧凌渊挡了回去，“阿清，吃你的饭。”
也只有阿清这种笨蛋才会看不出墨翀月有所隐瞒。
“说说那个......涅攀云吧。”萧凌渊对林若枫和墨翀月道，“该不会方才林世子提起的借尸还魂和此人有关？”
“正是。”林若枫点头。
“西南南部有一座荒山叫缴魂山，此山在西南被视为禁地，据说前朝濂溪十二年乱战时期数百万的俘虏连带着他们的妻儿都被处决在了这座山上，那几日的场景称之为修罗地狱也毫不为过，血流漫山遍野，骸骨堆积如山，山上的血腥味整整弥漫了七十七日才散去。此山积聚的怨气冲天，百里之外都能感觉到。自那之后，此山就成了一座鬼气森森的荒山，再也没有商旅敢从此地路过，也没有胆子大的部族敢到此山安营扎寨。”林若枫道。
“缴魂山......莫不是来此地者都会被缴了魂魄？”萧凌渊道。
“正是。也有叫魂一说，但其实当时被处决的人基本都是满门覆灭，也应当没什么后人，自然也就没人会为他们叫魂。这都不过是些名称罢了。”林若枫道。
阿清闻言，吓得抱住了头。他虽胆子不小，但却最怕这些妖魔鬼怪之事，总觉得后背瘆的慌。
“前朝濂溪十二年间的那场乱战本王也曾听说过。”萧凌渊拿起桌上的茶杯，继续道，“前朝濂溪十二年，群魔乱战，天下大乱。当时的皇帝沈岳群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他的父皇明岳帝倒是个有些雄才大略的人，可惜却在后宫中不知是被哪个身侧之人下了毒，不过几日便毒发身亡。那十岁的小皇帝即使再少年有成也终究压不住那些早就蠢蠢欲动别有用心之人......”萧凌渊品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之后便有了四龙夺位一战，南啸、北璃、西麓三国，还有当时的成岳王沈飞烨，甚至连一些江湖势力也参与了这场混战。似乎只要参与了这场血战，就能分一杯羹。”萧凌渊苦笑了一下。
......听了萧凌渊这话，其他三人皆是面色凝重。当年的那场连山河也为之战栗的血战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但是再听这个当朝王爷提起，心中多少也是一沉。只是同样的不平静，但三人却各有所思。
萧凌渊见三人都不出声，故作轻松地一笑，道，“那都是些前朝旧事了，其中细节，真真假假。”
林若枫点点头，道，“王爷说的是。我方才提到缴魂山，确实是与当年的乱战有关，但是这个涅攀云，却有点不一样。”他顿了顿，接着道，“几月前，靠近缴魂山的一些部落陆续有传言传出，说看到缴魂山夜间似有行军驻地，安营扎寨，将士烧酒做饭的声音传来，但一到白天，你站在山头朝缴魂山眺望，却依旧是平静如常，没有丝毫有人出没的迹象。”
萧凌渊笑了笑，“有点意思。”
......有什么意思.....阿清一言难尽地望着萧凌渊。
“那个涅槃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从缴魂山上走下，称自己是涅槃重生之人，前世本是一个将军。”林若枫看着众人道。
“哪个朝代的将军？”墨翀月问道。
林若枫顿了顿，才道，“玄正三十七年。”
“什么？”众人先是一怔，阿清率先开了口。
此时是玄正二十七年，玄正三十七年.....不正是十年后。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林若枫点点头，“不错，他是这么说的，但......”
但之后的话，林若枫不太敢说。
萧凌渊看出了林若枫的犹豫，他笑着对林若枫道，“林世子但说无妨。这些不过是些传闻，听完一笑置之。”
萧凌渊言下之意很清楚，你只不过是有话学话，就算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与你无关。
“有王爷此话，在下就放心了。”林若枫像是终于下了决心，道，“他说自己上一世曾是一位横刀立马的少将，本梦想着能有金戈铁马的铮铮一生，可天不遂人愿，玄正三十七年，大翎皇帝萧淮阳在一次微服暗访西南中竟不知被什么人暗中下了食心蛊，但凡中了那蛊的人要食人心脏才不会蛊毒发作。大翎皇冲关大怒，下令要屠戮西南所有部族，然后挖心克毒...一时间，这西南简直成了人间地狱，而涅攀云正是当时皇帝派来横扫西南的将军之一，可他并不想听命于这个已经疯狂到丧失理智的皇帝.....结果最终被打入叛党处死，但他一生行正义道，阴曹地府崔判官认为他刚正不阿，命不该绝，放他的魂魄重回人间。他曾经就死在这缴魂山上，而他重生之后可以调集阴兵。西南百姓本当年就经历过一场四龙夺位的血战，这么多年心底的恐惧也没有减少半分......涅攀云如此说法，更是搞的人心惶惶。”
“所以他准备以此为由煽动西南部族起兵谋反？”萧凌渊道。
“是.......”林若枫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这人倒是有点手段，设法激发百姓内心的恐惧，趁人心不稳之时再煽动造反。”萧凌渊道。
不过，乌合之众，何以畏惧。萧凌渊心中好笑。
“王爷，”阿清怯怯地开口，他眨巴着眼睛问道，“王爷，你真相信有那种什么，借尸还魂或者夺舍重生的人吗？”
“不信，只是早年在军营中听老兵们提起过一些罢了。”萧凌渊瞥了阿清一眼，继续道，“本王不信鬼神，不信佛道。”
“好一个不信神佛，正好，我也不信。”只听一个低沉有磁性的男声笑道，看去，正是那许久未开口的墨翀月，他此刻在一旁颇为闲适地摆弄着桌上的瓷器。
“也不知这涅攀云到底是借尸还魂还是夺舍重生，搞的这般邪乎。”墨翀月边摆弄面前的瓷器边道，“听说夺舍和借尸还魂的区别就在于这一阴一阳,活人的阳气当比一具亡尸的足,而心智也更为成熟。这涅攀云究竟是个僵尸还是个活人，我们一见自然会知。能投胎夺舍，夺人躯壳，此是精灵之鬼，非是纯阳之仙，乃曰出阴神，此等鬼仙小成之法也。真性命出阳神，此是天仙也大成之法。”墨翀月继续道，“但依在下看，鬼仙不会对这种人间是是非非感兴趣，最可怕的不是鬼邪，而是人心。”
“那也不一定，”阿清吐吐舌头，对墨翀月的话不以为意，“说不定，他就是厉鬼变的，这一世来报仇的。”
其他三人听了他的话，都不置可否地笑笑。
萧凌渊的思绪此刻却已神游天外，如果真的有重生之术，那她......那他的玲珑或许还会回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盼着有再见到她的那一天。可是，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的心，也早就随着那一日落下的棺椁盖，重重地合上了。
唉，魂归魂，魄归魄，终归是天命难违。
“王爷似乎有心事？”萧凌渊抬头，正好撞上墨翀月那仍是笑意盈盈的脸。他心中略有被人看穿了心思的不悦，但面上不动声色，“没事。”
“对了，那个食心蛊是什么玩意？真有这么可怕的东西？”阿清忽然像想到了什么问道。
“这个.......”林若枫也不清楚，他只好看向墨翀月，无刹宫有很多失传的杀人秘术，想必对这巫蛊之术也有了解。
果然，墨翀月不负众望地点点头，“在下倒没听过这食心蛊，但在下认为有一人也许会知道。”
“何人？”林若枫连忙问。
“无刹宫少主寒阡陌。”墨翀月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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