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

作者: 水亦宽 | 来源:发表于2022-06-07 00:01 被阅读0次

    文/彦(我的笨小孩)

    “大概今生有些事,是提早都不可以,明白其妙处”,这句歌词尤其适合历经过高考后的人

    高三一年真的很苦,可当终于睁开九号(今年是十号)的眼,从不再是简单的木板双(层)床上爬起后,一切将变得不同。

    清晨一缕夹带凉意的微风,带轻我的脚步,希望我能早点到教室多背两个单词;午后斜进窗台的阳光,督促我多吸收几个知识点;温柔的黄昏却是催我在为数不多的闲暇里与友人多聊几句;夜晚空气中泥土的气息,吩咐我多做几道题。尽管无需再经历这些过程,可每当一阵夹带高三味道的风吹来,总会(怔)住几秒,思绪便回到那个再回不去的夏天。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喜欢上除了国语外其他语种的歌曲,这和我觉得高中那么长,根本过不完的想法一般猛地被时间吞噬了。只是偶然听到一首好听的粤语歌,便慢慢开始听着,回过神才发现,歌单已全是粤语曲,高中也一样,一回神,便毕业了。

    人们都说,觉得时间过得快是因为你并未珍惜这段时光。我想我大概是有珍惜高三这段时间,只是我认为的珍惜和他人可能有点不同。我以为的珍惜绝不是一头扎进书山题海中不管不顾,而是应该将全身心投入这段时间中,去感悟,去体会这段时光中所历经的一切。

    高三是应该拼搏的,但拼搏绝不是封闭起自己。要去看,去看看在如此高压下的别人,看看自己。欣赏别人的从容淡定,也不要否定别人的慌张,最重要的,是面对自己,感受真实的自我。

    严重偏科,内心却是极度“强大”。临近一模时,我拿着只有八分的化学卷子却痴痴地笑。或许化学老师至今都无法理解为何一道选择题都有六分的卷子有人只考了八分,而在同一张试卷上的物理却能考到六七十。这个被誉为理科中最难的科目反而被我学得马马虎虎。因此,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学习能力,只是单纯觉得化学烦躁,这份烦躁中包含了七分对化学各种反应看不见摸不着的厌恶还有三分对自己不肯好好学化学的嫌弃。

    眼看着高考越来越近,总不能让化学这门极具进步空间的科目溜走吧,无奈只好对化学展开猛烈攻势。记不住的元素特性,繁杂的反应式,多如牛毛的反应细节,恶补的我开始懊恼为什么当时不多分点心思学点化学。很苦,学化学的过程真的很苦,永远看不懂的萃取,永远想不通的除杂,永远填不对的答案,这一切让我看不到希望。

    那时候我们班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高考口号——撸起袖子加油干,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至今也不清楚这两句前后关联性不强,连韵脚都没押上的句子是如何成为口号的。但在学化学的我却在这口号中悟出了一点东西来,我们总是年轻气盛,心中总是存着一股豪气,或许是多读了几首李白的诗,多看几本网络小说,认为与天对弈亦能胜天半子。而在尝过化学的苦后我才明白,“尽人事,听天命”才是脚踏实地的道理,平凡生活已经不易,尽了自己应尽的努力后,剩下的就交给天时地利,无需有太多的后顾之忧,就像这届高考一般,倘若不是因疫情推迟了一段时间,我的高考成绩可不好说呢。不要幻想什么与天对弈,棋盘对面的应该是自己。

    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倒计时,越来越紧的生活节奏,这一切让我们感到窒息。无暇兼顾自己的爱好,消失不见的周末,就连即将离别的难过都抛之脑后。如此循环,终有人爆发,恼怒,并大声质问到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是为了以后能多赚几个钱养活自己?还是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美好未来?这些质问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每次感觉撑不住便跳出来迷惑自己。最后,本就不坚强的我们被质问声所吞没,自我要求逐渐下降,目标开始丧失,变得迷茫。迷茫这个词从上了高三后便开始活跃起来,网络里,书里,还有老师的嘴里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变多。我一直在思量迷茫在生活中的意义,在我读过零零散散不多的书籍里,作者也总在指引人们走出迷茫,例举了一大堆走出迷茫的方法。但我有时觉得迷茫并不可怕,只要埋着头前进,当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人生目标也许自然会浮现,届时生活的意义也能明了。不要太过畏惧眼前的迷雾,就算看不到具体的方向,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往前就好,指不定哪天因为喝了杯咖啡或者听到爱听的音乐,心情大好,小手一挥,便把眼前那片薄薄的迷雾给驱散了。也不求“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只需“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明月。”

    在读书生涯中,我发现我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明明自身的成绩并不好,却总和学霸们混在一起,班里的尖子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是我的好哥们。学霸这个称号可来之不易,他们有的是靠埋头苦干取得高分;有的是天赋过人,无需多努力便能取得成绩;有的高傲不羁,也有的平易近人。

    多年与学霸相处让我总结出了一点经验,无论他们个体存在多大的差异,但似乎都有几个共同点。第一,学霸的三观会与他人有着一些不同之处,对同一件事的看法经常与他人有些出入,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读书读傻了,其实不然,他们只是能够站在另外的角度看待问题,切入点不同。和学霸们讨论对事物的看法时,他们的思维能移开我的死角,让我耳目一新。第二,三观的不同会孕育出许多独特的个性,每个学霸总有着自己鲜明的个人特征。在与千奇百怪的个性相处时会有些困难,但他们的魅力总让人难以自拔。可这样的人大多都是孤独的,不管其人缘多好,周围有多少朋友,他们总是孤独的。极少的感同身受,几乎没有的安慰都会让他们觉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可尽管如此,他们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让自己落入俗套。所以,真正的学霸其实不好当,不仅仅是学习成绩的突出,忍受孤独才是他们最鲜明的特点,也是他们最强劲的能力。

    毕业一年后,我曾和一位高中的学霸约过饭。吃饭时,他向我吐槽他在学校压力很大,宿舍内卷情况严重,自己总是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

    我不以为是笑话他太谦虚,认为凭他的本事在学校混个高名次一定是手到擒来。可他却说他脑子实在是跟不上别人,比不上别人聪明。

    我半开玩笑(地)开始帮他回忆高中时的辉煌,希望他能找回高中那种“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自信风范,还拿出自己的二本学院和他的一流大学作起比较。

    可不(承)想他面带苦笑(地)对我说:“其实只要从高一开始便按部就班(地)走过来,考上一个好大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这轻飘飘的话语竟如同一声重雷般在我耳边炸响,我似乎看见黑暗包裹着的教室,教室窗口透出的灯光奈何不了这黑暗,窗外大雨倾盆,慢慢模糊,像无垠大海上的一艘小船,渐漂渐远。

    眼前再次出现学霸的脸,我回以苦笑,再点点头。倘若一开始便按部就班呢?无需过多的努力,该玩时玩,该学时学,也有大把时间可以偷懒,做了该做的题,背了该背的单词,每门科目都达到及格水准,高考不也就这样过去了。愿意的话就在高三加把劲,称之为拼搏的高三;淡然处之的话可叫稳定的高三;偷点懒,随意(地)度过也能称为可圈可点的高三。

    这时我明白,最难的事绝非努力和拼搏,最难的应该是按部就班,多少人真的能真正做到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不落下一个脚印。“你只要在课上把知识点听懂了,下课才不用去花费更多的时间。”“只要完成布置的作业,你绝对能掌握这章内容。”终于也我明白老师们常说的这两句话才是真正蕴含了学习的诀窍。

    我这时也明白,那些成功人士嘴里所说的打破条条框框,突破规则,亦是在按部就班的基础上做到的。“就像我一直听香夭从未沾湿眼角,仔细地看神坛里木纹什么精巧也不觉,却在某萧瑟晚秋深夜,忽而明了了,而黄叶便碎落。”林夕这几句词写得太是真实,年少的困惑与无知,总会在某一瞬间突然明了,可待到那时,我们早已不再年少。

    高考尝起来真的很苦,幸运的是总有人会为你搭桥,总有人传授你技巧。不幸的是年少的我们总是不肯接受。“青春的快餐只要求快,不理哪一家,哪有玩味的空档来欣赏细致淡雅,到大悟大彻将虎咽的升华,等消化学沏茶,至共你觉得苦也不太差。”无需纠结年少的无知愚昧,待到苦味消耗殆尽,余下的总会化作回甘,留给余生慢慢品尝。

    高考就像是苦瓜一样,味苦但修身。


    祝所有考生考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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