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城市花园的阳光》纪实社区生活小说：第一篇第3节：园子里的安

第一篇第3节：园子里的安居客

      在这座葳蕤的花园里，如果你以为自己就是这座花园里的主人，那你就错了。

      这里的主人可多着咧！

      星座森林公园和大溪地里就有一个个的小社会。这些小社会里的居民和人类相邻，共享一方乐土。它们在林子的树叶堆下搬着家；它们在树枝上随心所欲地结着网；它们成群结队地在花园里四处采蜜；它们还会在雨后从灌木丛里爬到马路上，慢悠悠地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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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就这么大胆地和人类混在一起，从不在意人类看它们的目光，住得真是安逸极了。

      当然，它们这些家伙虽然闹腾却很安静，相对于那些不安分的声音，你就会有点头疼。

      花开无声，需要有心人用心去寻。而大自然里发出的声音，是钢筋水泥之城里不可多得的天籁，是地球之语，是万物旖旎的呢喃。你无需用心，那些声音就在哪里，在你毫无防备时，也许就冲进了你的心里。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存在。

      那些声音也许会伴着你的梦，也许伴着你的清晨醒来，也许还会在窗外喋喋不休，打扰某个人的清静。

      总之，你不听听它们献媚的声音，感受它们的存在，它们绝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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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溪地那条长长的清澈的溪水里，每每一到惊蛰后阳光初暖温度上升时，大眼睛水池子里立即热闹得像开了锅。

      “呱——”

      “呱呱——”

      “呱呱呱——”

      那粗嘎的嗓音一声接一声，是报春的时钟，正在大声地告诉人们，万物复苏的脚步已经靠近。

      这时候的木棉花早已冲破黑色的桎梏悄悄地在枝头绽开，它会伴着这种声音在迷蒙的春夜里，安抚许多人的清梦。

      随着春天越来越暖，这种声音就会叫得越来越欢，呼朋引伴求偶产子，小日子过得远比人类火热，简直是如火如荼。

      月朗星稀的夜晚，整个大溪地就像一群无所事事的家伙正在开大会，有时甚至吵得不可开交。

      “呱呱呱、呱呱呱——”

      我常常听着这种声音入梦。如果有一天听不到了，我就知道天气又该变冷了，得找件厚外套来装备。

      每每也有被这种声音吵得不行的邻居，推开窗户四处寻找它们的影子，嘴里还愤愤地骂道：“这些该死的牛蛙，还让不让人睡？吵死啦！”

      骂完，他瞪大眼睛，也没能在黑黢黢的夜晚里找到这些家伙的身影。那人便会恨恨地关上窗户，朝房内的人无比抱怨道：“明天赶紧到管理处去投诉，找人来灭了这些垃圾。”而后，他还拉上严实的窗帘，将园子里的一切隔绝在他的窗外。

      群情兴奋的蛙们可不会在意那些人类的投诉，它们每年都我行我素，从无止歇。少了它们的热闹，我觉得这园子里的春天可能都会无所适从。

      当阳光温柔地铺满大溪地时，清澈的溪水里便四处可见密密麻麻的黑色点点。它们明目张胆地在人们的眼皮底下游走，一些顽皮的孩子在老人的带领下，从家里搬出去年的渔网和塑料桶罐，开始没日没夜地守在池子边使劲地捞。

      捞满就放，放了又捞，玩得不亦乐乎。蝌蚪就像流水流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生机的一春，直到夏天充沛的雨水不停地冲刷进来时，一池黄汤便倾覆了所有。管理花园的人不得不开闸泄洪，这时不管黑的白的，统统随着黄汤去了下水道。

      再等骄阳似火，蛙们就彻底地消失了身影。再见水清时，也许看到的，就是不知哪家放生的几条金鱼和锦鲤。它们替代了热闹的蛙们在池子里安静而悠闲地游来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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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们退场后，树上的蝉便开始不得了。它们好像沉睡太久，这一出来，便是随着火辣辣的夏天跳起了交谊舞——欢快得不行！

      它们没有开场白，甚至不会像蛙们临上舞台前还会先试试几个调调。它们是大合唱，还是那种自带高音喇叭的直嗓子，高亢得不行。

      清晨的园子里，热浪刚从地面开始冒上来，那一树一树的蝉就一个劲地重复一个调调：“知了知了知了——”

      树下早起运动的人狠狠甩了把汗，朝树上烦躁地看了看，那些看不见踪影的家伙们，仿佛被他鄙视道：“请你不要再叫了，再叫老子要热死啦！”

      好的，我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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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春蛙，还是夏蝉，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

      这偌大的园子，兜不住世间的所有，比喻经常有几只落到我窗前的小鸟，唧唧叫上两声，不知是在跟我打招呼，还是飞累了借我的窗台歇歇脚。

      这种意外的日子并不多，访客们也好似有意无意。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又属于哪种小雀，它们是住在这所园子里，还是只是偶尔路过我家门前。如果我也有翅膀，我好想跟它们打听一下。

      每天清晨打开窗户，我便会时不时听到这样的声音：唧唧——唧唧唧唧——

      这些声音从窗外不期而至，绝对是清晨里最好听的声音，盖过路人的脚步，盖过人们的闲谈，盖过世间所有的纷杂。

      楼外那株已经高耸到十楼的南洋楹树上，常常藏着许多的贵客，它们时常发出这种声音。

    它们总在树端叽叽喳喳，伴随着我安静的一天时光。当我从书本中抬起头时，它们就在那里，深藏在绿色之中。当我写作累了走到阳台伸长懒腰时，它们就在哪里，为我放声歌唱。

      有一天，一只灰色小鸟落在了我家的阳台栏杆上，它细小的爪子牢牢地抓住钢铁杆，隔着防护栏，用一双乌黑晶亮如珠的眼睛看着我，我当即安静得不敢吐出大气。

      我也用我的四只眼惊喜地看着它。

      它用灰色尖尖小嘴啄了啄安全网上的钢丝绳，似乎想穿越这层障碍到达我的眼前，而我那坚固的护网却死死地守住这道防线，令它没法通过。而后，它展开翅膀没有留恋地飞走了。

      我突然恨极了这些安全防护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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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鸟声还会令人思念起遥远的故乡。

      在星座森林的深处，有一段时间总能听到一两声斑鸠的叫声，这会令我这个跑步的路人好似心头突然触了电，倏地收起脚步，忍不住随着鸟叫声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密密的林子里藏着许多的鸟，可这种如同故乡传来的声音，却常常显得若有若无，无从寻觅。

      在那时候，我常常会有一种错觉，今昔是何年？我又是在何地？

      从那未知区域里传来的“咯咯——”鸟声，好似牵着我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家中屋背后的树林里。

      我总会想起那句诗词：逢人渐觉乡音异，却恨莺声似故山。

      我的故乡，遥远的美丽之乡，那里到处都是这种声音，令我此生怎么也难忘记，甚至深入梦里。

    可是我，已成了故乡的路人。

      我的根已经扎在了这所园子里。也许，我余生的归宿都将会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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