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三体有感
何阖而晦?何开而明?
—屈原《天问》
1、 星约—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合罢《三体》这本书,我特别想去海事的天象馆看星星,光灿的星子向来是极美的,美得像童话、像谎言、像咒诅,美到极致,便近乎是欺骗、是邪恶了。所以刘慈欣细细地描摹、揭露出这种邪恶我反倒没什么讶异的,近乎释然,我的判断是对的,它们如我想象中那般邪恶甚至恐怖。
霍金说:“发现外星人对现在的人类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认为人类应该团结起来共同面对挑战。进入太空并不便宜,但如果我们团结起来,这将占世界资源很小的一部分。单纯从数学方面来考虑,宇宙中存在其他生命体是完全可能的,但除了存在一些低等的生命体之外,比人类智能更高的外星人也是可能存在的,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对地球友善,对人类友善,因为他们可能会袭击地球,掠夺地球上的资源,因为任何高智能的生命都会无法满足于现状,会去其他星球掠夺资源。”可惜啊,人类太寂寞、太孤独、太不安分了,自从人类具有探索宇宙的能力以来,从未放弃过对外太空、外星文明的探索和追寻,即便会殃及自身也在所不惜,毕竟对于未知的探索是人类的本能。同样,对未知的恐惧也是人类的本能,然而更诱惑我们的是开垦未知领域处女地的征服冲动和对真理的求索。所以呀,人类文明史乃至各个学科发展史无不是在未知的求索中、群体的质疑里、最终的接受和认同下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
屈原在《天问》中说:“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时至今日,每当我们仰望星空之时,我们的疑问与千百年前的屈原并无二致。甚至可能因为我们了解得更多,难以甄别和取舍哪种理论是正确而更加疑惑。
这迷人得令人心醉的星空,这未知得令人恐惧的星空,或许,它的确是童话、谎言、咒诅,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以一个最普通平常不过的人类个体向星空、寰宇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感谢朝朝重临的太阳、夜夜重圆的月亮,于七夕最凄丽的织女,于冬月亦明亮的猎户,于年年浩瀚璀璨的银河,于岁岁漆黑无言的宇宙。
康德说:“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其实,我们都与星空有个约定,不是吗?所以,你准备好赴约了吗?
2、 问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未悔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道,一个特别抽象而宏大的词汇,但又是一个具体而实际的词汇,具体到无数仁人志士为了它毁家纾难、舍生取义;现实到如今我们所信奉的真理无不是夯筑在先贤们的生命和鲜血之上的。很崇高,很伟大,很残忍,很悲壮。
谭嗣同“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有之,请自嗣同始!”事实上,各个领域“变法“无不是自“流血”始,无论是以身殉道的哥白尼、布鲁诺,还是在学说创立之初备受嘲讽讥刺的赫胥黎、达尔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身永远是危险的,既要面对自己学说真实性的疑虑,又要面对公众的质疑和不解甚至是迫害和陷害,“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管怎么样,这个世界是需要英雄的,是需要神话的,需要光明的,不然我们将不知道如何抵御这个苍白世界的乏味空洞,这个阴郁人间的叵测黑暗。食指有一首《相信未来》:“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我坚信人们对于我们的脊骨,那无数次地探索、迷途、失败和成功,一定会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事实上,他们未必得到客观公正的评定,甚至不会被知晓,不会被铭记,甚至注定被遗忘、被丢弃在历史车轮之下,辘辘而过,碾作尘,化为埃。
苏格拉底临刑前曾说:“我去死,你们去活,哪条路会更好,只有神知道。”洁身自好不难,难的是在一个人人痴狂,人人疯癫、亲人相疑、爱人相杀的年代保持清醒和理智,保持自己对真理坚贞的信仰。当我刚一读完叶哲泰的死状,立刻想到他的原型必然是叶启孙,我们这些知道李政道,钱学森,钱三强,王淦昌……的人,原本都应该知道他-----他是他们的老师。中国科学研究停滞数千年,第一次有了这滚热得烫手的雄心:"除造就科学致用人才外,尚谋树立一研究科学之中心,以求中国之学术独立。1977年1月13日,他去世。在生命的尽头,钱临照去看他时,他取出《宋书》来,翻到范晔写的((狱中与甥侄书》中的一段:“吾狂衅覆灭,岂复可言,汝等皆当以罪人弃之,然平生行已在怀,犹应可寻,至于能不,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 不求理解,不加责问,但这样的疑问,却从此重重放在了人的心头。"
是呀,只有神知道,宁可高鸣而死,不默而生。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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