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姨,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兄弟,今年24岁,谈过一次恋爱。
江阿姨名字叫作江澄,还算好听,原本准备用她本名拟题目,却感觉不够亲昵,再想想平时对她的称呼,“老女人”“死秃驴”“江阿姨”,矮子里面拔高个,反正她也看不到,我不怕挨打。
江阿姨大约五年前就被小盆友称作阿姨,起初总会咬牙切齿的提着小盆友的衣领,“管谁叫阿姨呢?再叫一个试试?”,机灵点的小盆友会立马改口叫姐姐,不机灵的最后总会咬着棒棒糖屈服于老阿姨金钱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之下,含糊不清的一口一个小姐姐。
我虚伪的女性朋友在别人的花言巧语里一直活到了现在,也已然忘了,她还比我大了两天,妥妥的老阿姨了。
江阿姨如今也算是个亭亭的女孩,几近一米八的大傻个,没有大波浪卷,身子骨硬朗,头发长了二十几年也没见长,是妥妥的短发姑娘。五官端正,算是耐看的,别人总夸她长的漂亮,我估摸着是我审美出了问题,总觉得漂亮这个形容词用在她身上是不折不扣的败笔,反而英勇,彪悍比较适合。
说起江阿姨,就不得的不提,她的爷爷老江头。
老江头是我们县城里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人家是真会武术,虽然称不上什么武林豪侠,但那一手棍法耍的真是有模有样,唬住了没见过世面的一大票人。可惜老江头武功超群,却没舍得往儿子身上使,老人家惯着惯着惯出个远近闻名的赌狗,败了家底,一屁股蹲局子里去了,儿媳妇忍无可忍也带着江澄小几岁的弟弟跟人跑了,只留下老江头和江澄爷孙俩和一个缝缝补补的家。
我童年时期极度崇拜老江头,还拉着我爷爷提了黄酒烧鸡前去拜师,老江头砸吧着嘴,给我摸了摸骨,拍着我的脑门告诉我。
“少年,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可惜我家功夫传女不传男,要不你把你的小丁丁剪了,我就教你。”
我那会儿也虎的不行,听完就寻着剪刀准备自宫。可惜被我爷爷拦住了,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揪着我的耳朵,告诉我说。
“孙儿啊,咱老吕家自打老祖宗吕洞宾上天当了神仙之后,一脉单传了几千年,你把那东西剪了可是要了爷爷的亲命咯。听话,咱不学了,回去我把咱家家主的修炼方法传给你,你练好了,上天当神仙。”
就这样,在俩神棍的帮助下,我既没有成为武林至尊,更没有上天当神仙。
可江阿姨不同,老江头求着拜着把自己的武艺传给了她,她也很争气,七八岁的时候,就可以甩着两米长棍追着我满大街撒疯,一个打我十个不成问题。时至今日,我俩见了面,也先是给我胸口来上几下,大锤八十,八十,八十。
江阿姨具有古典武侠小说里九流女侠几乎全部的品格,英勇,潇洒,正义,赤诚,但也幼稚,怯懦,固执,异想天开。
高中时期,有段时间江阿姨见着面再也不锤我了,头发也一点一点的变长,最后还扎起了马尾,现在想想,挺好看的。
那段时间,江阿姨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
那个男孩个子还没我高,谈不上英俊帅气,充其量也就是“精神”而已。是个要成绩没成绩,要脸蛋没脸蛋,要气质没气质的“三无”普通高中生,反正说不上哪里好,也看不出哪里坏。也不知道江阿姨怎么就沦陷了,两个人偷摸着勾搭到了一起,整日腻腻歪歪。
也许是我从来对于生活都怀有恶意的猜测,冥冥中直觉告诉我,江阿姨的第一个男朋友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总习惯性觉得像江阿姨这样人高马大有富有英雄气概的女孩,配上个矮脚虎王英是有点白菜让猪拱了的味道,不说别的,亲个嘴都费劲。实难想象一个男人在她身旁小鸟依人的样子,更何况一个普通男人。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江阿姨在和她的小男朋友恋爱的第两个月,匆匆结束了她的第一次恋爱。
抛开青春期的恋爱普遍死的很快的原因,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如我这般的普通人的认知过于普通,或者说是过于成俗。那个普通男孩坚持到了江阿姨真心喜欢上他,却没有坚持到旁人觉得他们挺般配的。
结束恋爱之后,江阿姨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我们的家就在一条胡同里,我也没找见过她。
她是个强大的女孩,我没有很是担心,只是觉得惋惜。
大约两三个月之后,江阿姨主动出现了,依旧人高马大,英气十足,只是又剪短了头发,见着面先给我胸口上来了几锤,小锤四十,四十,四十。
我们默契的对于之前的事情闭口不谈,江阿姨小心翼翼的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高中毕业之后,江阿姨选择了新疆的一所大学,一个人提着行李去往远方的江湖,快意潇洒去了。
到现在,江阿姨再也没谈过恋爱。
如今我爹妈催婚的时候总会提起她的名字,老两口对于江阿姨极度满意,恨不得带了彩礼去找老江头商量商量入赘的事情。
可我既没学会武功,也没修炼得道上了天,怎么也没可能打过她,更别提嫁给她。
当然,总会有一个人,爱上了她,打过了她,娶了她。
或者爱上了她,不愿打她,嫁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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