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迅猛发展了这么多年,但全新的时代还在来的路上,没有人知道它的脚步快慢,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这是非常可怕的,目力所及所有事务迅速更迭,天翻地覆,一个月没出门的人出了门可能就是另一片世界,伴随而来的除了发展就是混乱了,至于幸福指数究竟是否提升了没人会关心。
裁员的消息来的这样突然,就在今年的第一场轻度雾霾到来之际。邢纪元照旧望向窗外,远处一片茫茫,他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远处的高楼了,他着急地想看清,不禁哈了口气在窗上,用一只手的袖口擦了擦窗户,另一只手紧紧捏住玻璃水杯,差点就要把杯子捏碎了。他有不好的预感,自己再也不能享受这里的宽阔视野了。
说来也是,像他这种品牌与宣传岗位的,铁定是第一批被裁的人,搞不好整个部门都会被彻底清除。到了这个节骨眼,所有人倒是都默契地沉默了起来,也不杞人忧天地感叹什么。
有个女同事走过窗边看到邢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叹了口气走掉了。
邢长得不算普罗大众认知里那种俊朗的男性,他的脸微微有肉,面部线条没那么有轮廓感,眼睛也不够深邃,但是短短的几缕小胡子却增加了一些硬朗的男性气息。邢的整体长相很匀称,属于耐看型,主要在于眉毛很匀称,每每他微皱眉头站在窗前,手支着窗边的围杆低头不语时都是他最好看的时刻,现在的他就是。
这个时候,手机消息突然弹出来了一条新闻提示:“首家民营航天企业火箭发射失败。”
他看了一眼没点进去,但似乎突然想通了,为什么天城的概念会被提出来并一下有了那么多拥趸者,不过是人们觉得这样的飞天梦更可触碰罢了。那些有着太空梦的人终究还是疯子,只能沦为茶余饭后的闲话,没人能为他们的梦想动容。
纯电动车的企业成立两三年融了上百亿,而航天企业两三年却只融到了10亿都不到,真是讽刺啊。同样是为了追逐遥不可及的梦想,踏着黄土地的总是更能得到无谓的追捧,而不是脚踏实地的。
那么天城呢?
天城不缺钱,现在开始为缺钱而终日担心的多是像邢纪元这样一瞬间就快要没了生计的人。这座城市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能把一个七尺男儿瞬间压垮。
邢纪元害怕极了郁郁不得志的感觉,害怕没有希望没有竞争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他的母亲就是这样,以前算是国内第一批学习电子元器件的人,学成之后被分配到电子厂去做真空电子元件之类的东西,那时候是90年代初吧,没两年,电子厂就倒闭了,邢母郁郁不得志,因为社会大环境的影响还是选择安逸地去了一家国企去会计师。一呆就呆到了快退休。邢不想像她母亲那样,他记得他和母亲讨论过的,他记得母亲惋惜地说到当初就是少了些闯劲,后来机会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第二天,邢纪元主动递上了辞呈。
北京有很多桥洞,邢很喜欢走桥洞底下,在那里汽车飞驰的声音会被无限放大而人的哭泣声会完全被覆盖,连自己都听不见。
另一边,伊利诺伊州难得的大晴天下,蔚凉和俩美女朋友正打着回国前的最后一场高尔夫,她的两个朋友裹的严严实实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慢慢滴着但也没人去擦拭,蔚凉则不同,她没那么在意外表害怕晒黑,穿着轻便专业的运动服,头上没有墨镜没有帽子,专心挥洒着球杆,不顾晒红的脸细密的汗珠。
蔚凉长着一张挺耐看挺朴素的脸,很美,但是每次她自拍拍出来的正脸都有点网红脸的感觉,她也很莫名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极少拍照。
“怎么样,毕业回国想做什么?”
“多多赚钱呗,读了那么多年书,不能没有点产出啊。”
“不像你啊,你又不缺钱花。”
“不一样了,毕业了就不能再问家里要钱了,一分钱都不能要了。”蔚凉笃定地说道。
“那也不打高尔夫了?”
“嗯,不打了,听说自己挣钱了连柴米油盐都会嫌贵的。”
“是吗?可是你又不做饭哈哈。” 蔚凉被取笑到,故作恼火,挥起球杆装作要打朋友的样子,就这样,三个女生在草地上你追我赶,打闹嬉戏,度过学生时代的最后快乐时光......
回国后蔚凉在家呆了不多时日就又急着离开了,毕竟在外呆了那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自生活,实在不适应和父母亲戚长辈一起度日,而且她在家乡连一个朋友都找不出来。
虽然伊利诺伊州降水量非常高,但蔚凉也实在受不了家乡的潮湿闷热。和每个没进过社会的毛孩子一样,她也总认为自己很有能耐天生会赚钱,不消几年就能赚到很多钱一样。她总不屑那些成功学的故事,最厌恶的是看传记类的书籍,但始终是逃不过这个社会每分每秒都能见到的成功学新闻的洗脑。
正当她满怀自信,一腔热血地上京后,她才发现现实残酷。虽然在回国前就投的几家公司的简历都收到了面试邀请,但她去了一圈下来后发现竟没一个趁心意的。
她觉得自己等不起了,在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前至少自己应该做点别的什么来赚钱或者退而求其次找份不那么看重却高薪的职位先做着亦或者是去找找校友会多去认识些有用的人......
在硬着头皮加了一圈各种领英上的人,各种网站论坛上认识的人后,蔚凉感觉自己每天就光忙着磨嘴皮子了。社交永远是累的,她开始慢慢体会到了。然后这些新的脆弱的人脉短期看来根本无法带给她任何帮助,结实这些所谓牛人的有用程度还不如兼职网站上短小精炼的高薪兼职广告有用。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蔚凉尝试了市面上常见的除销售类之外几乎所有种类的兼职,甚至还去跑了两天龙套,饱受了她从小到大从未吃过的苦。蔚凉心里深知这样做根本不会产生效益,她只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自己是个能吃苦的人罢了。她需要给自己营造一种艰苦的感觉,设定一个最低点,这样往后都是越来越好的生活。
半个多月后,蔚凉终于再次接到猎头打来的电话,告知她了一个大地产公司旗下为新项目新成立的公司的高薪职位机会,算是个半助理半文员的活,福利很高。蔚凉一听到新公司这个词心凉透了一半,这和她设想的完全不同,她觉得自己就是应该进最知名的大企业的。钱家里不是没有,出来只不过是想进个知名公司慢慢做上去赚些钱,让别人艳羡即可。这是她在大学几年光景里思考出来的自己最完美的一条路而现在一切计划似乎都要被打乱了。
不过不出多久理智还是驱使她给猎头回了电话,并主动请猎头去吃了顿日料,席间蔚凉各种旁敲侧击想探听出最近大企业合适的机会,可那猎头却丝毫没洞察出她的想法只自顾自地给她介绍这家公司的情况。
那是蔚凉第一次听说云尚这个集团和天城这个项目,听猎头说是刚命名公开的新项目,起名就叫做“云尚之城”,那猎头吐槽道:“一听就像个房地产项目,地产老板就是土,都能开发到天上去了,还是脱离不了土气,做啥都像卖楼盘。我和你说哈.......这次一面你就去走了过场,我都帮你通好气了......”
对于这些蔚凉一句也没听进去,低头转着手中小小的清酒杯,偶尔陪着笑笑应和两声说几句感谢的话。她就是个自负又很势力的人,但有什么办法,她就是这么野心勃勃,真实又生动,从不停止散发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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