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吕主任不过来的时候,档案室就我和老何两人。开始我和老何不熟,彼此话并不是很多。渐渐地我发现老何其实人不错,除了有些扛上,和同志关系还是挺融洽的。
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渐渐熟络起来,老何就时常和我聊些场里的新奇事。所谓稀奇事都是他看不惯场里头目们的所为。我自然是甘当听众,一般不做变态。一来我不了解,二来我一个临时来的,怎么能参与人家的是非呢!老何以为我不感兴趣,以后就不太聊了,而是转移到别的话题。
我干这个活,也学到了一些知识,我不知道林业管理还有这么多说道,也算是开了眼界。所谓林业档案就是把林场辖区内的林地划分出三个工区,每个工区又按着地域,细化到沟沟梁梁、山山岭岭,画出大大小小很多林班,这些林班又分化出小林班,每个小林班面积有多少亩,林班内有哪些树种,树龄大小,单位蓄积量,甚至林下的植被品种等都是档案需要记录的内容。林场根据蓄积量进行汇总就可以得到整个林场的林业数据,我不知道这些内部数据属不属于机密,我是从来不曾对外人说过。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要把那些数据忘得一干二净,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另外,我还认识了不少植物。以前叫不出名字的,或者只知道土名的,通过这次写档案,我知道了它们的学名。比如花曲柳就是我以前认识的辣木。老百姓说的色(sai)木学名叫五角枫。马尿骚的学名叫绣线菊,也叫蚱蜢草。还有暴马子叫白丁香或暴马丁香等等很多。
吕主任来的时候,档案室会热闹很多。吕主任人长得还算出众,据说很能喝酒,一般男人都喝不过她,另外人也好爽,有男人风度,堪称女中豪杰。场里有招待客人的场合,场长总会带上她。所以,不少男人们喜欢往身边凑。总有一些人过来,借口找吕主任有事,过来聊上几句,说几句笑话,往往又占不到便宜,不少男人都这逼样。
老何也愿意和吕主任说笑话,但是总吃亏。老何是吃亏为乐,好像很享受这种状态。我那时年轻,不谙人世乖巧奥妙,忍不住在一旁跟着发笑。
场里技术股有一个技术员姓姜,能有四十二三的样子。听口音是外地人,不知老家哪里的,可能是通过考学毕业分配过来的。姜技术员喜欢过来聊天,他和老何是一个办公室的,负责森林植物保护,过来对正一些数据啥的,自然有充足的理由。
姜技术员和吕主任总是开玩笑,比老何疯狂多了,有时候还会动起手来。当然是吕主任语言上吃了亏,先伸手的。姜技术员每每此时便嬉皮笑脸地溜之大吉。然后不大功夫又过来故伎重演。
汪场长也时常过来,过问一下进度。他一来,档案室便清静起来,那些人早已望风而逃。老何和汪场长本来是同学,老何说话又喜欢扛上,所以两个人的对话就有些不一样,话里真真假假,含着火药味儿。汪场长口气里是居高临下的不屑,老何则是撅腚不服的倔犟。
据说汪场长在头些年在校是是个造饭派,现在已被划为“三种人”。因此,场子里有些传闻说要被拿下。议论里的成份褒贬不一,有的觉得可惜,有的打抱不平,有的则幸灾乐祸,人不就是这样么?
转眼快到新年元旦了,场里要搞开年庆开庆功大会,据说还要聚餐大摆筵席,犒劳全场员工。
我被汪场长临时叫停抄档案,过到行政股那边干了两天。帮着给写会标和大会主题宣传条幅,标语是用图画纸把字剪出来再贴在红布上。随后又用红油漆在背包、茶杯等奖品上写奖励词,一直忙到年会开始的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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