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竹
赴宴，俗语谓之“坐席”，可见古已有之。
早先，农村席地的规格一般是所说的“六盘六碗”，档次高点的再加个“三大件”。老百姓每餐大都是名副其实的吃“饭”，菜是很少有的，有的甚至连咸菜都腌不起。能有机会坐席，自是很高兴的事。然而这席大多只限于婚宴，所以几年难得一次。那盘子何其小，碗亦何其浅。盘中无非是家常便菜，碗亦多以白菜帮子垫底。然而，举箸便是风卷残云。特别是女席，酒是喝不多的，但菜是吃得快而净；且常有女人一人携带一名甚至两名小孩，一席十六个肉丸子便常常不能吃到“两个”的平均数。馒头，是很下货的，不象现在，喝了酒往往不必吃饭。二升箢子盛得满满的，往往所剩无几。有一穷苦人家的妇人，难得一次赴宴，“一顿吃了七个！”她惊奇地对人说。
坐席现在是今非昔比了，普通老百姓也可以进酒馆接受小姐服务，家中也颇有几块手绢，做衣服就无须买口袋布。
坐席的席位，是有长幼尊卑贵贱的。过去八仙桌讲上首下首，如今圆桌兴主宾副主宾。入席时，人们大都谦虚地推让一番和几番。一次，干群同席，中有一位是领导但非长者，另有一位是长者但非领导，于是谁坐主宾席就使某些人颇费脑筋。两个当事者让来让去，最后是长者而非领导的那位被按到了主宾席上。但到了互相敬酒之时，一名叭儿狗就先敬了非主宾席上的那位领导，而使主宾席上的那位长者很是尴尬（其实这位长者大可不必尴尬。平民百姓地位低是低，但我们是人；叭儿狗地位再高，也不过是狗而已。它们不过是狗仗人势。等到它仗的人没有了势，它们就会对仗过的人又叫又咬。它们藐视我们平民百姓一下，又有什么奇怪呢？）。
至于某些公款坐席，除美酒美肴外，还配之以美女，陪酒、陪舞、陪……民谣有云：“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民谣又有云：“白天围着盘子转，晚上搂着裙子转。”民谣还有云：“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此种坐席其实倒也并非今人发明，古已有之，只不过古人与今人相比，小巫见大巫罢了。（完）
1996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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