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野
我的血液里混杂着颓废和阴暗,我总以为我是日历多出来的边角,心底那颗小小的抑郁的嫩苗,如同蛀虫一般蚕食着我仅有的热情,对这个世界的热情。
我是敏感的,我是多疑的,我是阴晴不定的云,我是不见天日的虫。一朵花的凋零无法使整个春天荒芜,正如同我在信里写道的:我会打败我的黑狗。
我常常写信,有的会贴上珍藏的邮票,有的会洒上几滴热泪,更多的是没有署名、没有目的地的白纸。我不知道该给谁写,尽管我有很多的天马行空,我用力地避开人群,我不希望我身上的抑郁因子叨扰了别人的快乐。
无厘头的喜剧片,欢快的综艺,激昂的快歌,我在不断地朝着所谓的幸福奔去,然而,幸福没有同我双向奔赴。我的脑海里循环着陌生人的细碎声,那是一种超低分贝的讨论形式,但我依旧觉得震耳欲聋,我只觉着他们在嘲笑我,或是我的厚重的黑眼圈,又或是我的不潮流的着装方式。
我捂住耳朵,纷扰的声音从眼睛里喷涌而出。
摇晃着药瓶,空了。在那些依赖药物的夜晚,我贪婪着几个小时的睡眠,我不觉着困倦,更多的是清醒,我想去清冷的月色,我想去荒无人烟的沙漠。偶然有一天,有一群人闯进了我的生活,打碎了我的孤独。
我们一起去海边,把心愿写在漂流瓶上,朝着海浪翻滚的那一头扔去;我们一起去野炊,在每一串烤焦的鸡翅背后,都是想要环游世界的勇气。我以为我的世界要和平了,直到他们拿起录像机,试图将我的痛苦撕碎,把那些快要遗忘掉的过去,暴露在聚光灯下,我拒绝了。
我不希望博取任何人的同情,我更不希望那张诊断的单子,成为我和其他人之间的楚河。
我总在等着阴霾的消散,我已经被这只不大的黑狗折磨很久很久了。我很少交友,很少外出,甚至我很少说话,我想要尽可能的把自己藏起来,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可是,我总在拼命和这只黑狗反抗,让自己忙碌,让自己活跃。
我无法理解的是,常常有人用生病来当挡箭牌,肆意的任性妄为,在人际关系的边缘反复挑衅。夸张的是,有的人一边高举着“我一定会好”的旗帜,一边在犯错之后全权归于病因。只有躺在泥泞里的人,才会感受不到一丝光亮。
我不愿旁人读懂我的内心独白,我不愿旁人看穿我的怨气丛生,我在慢慢好转,希望这个世界对我少一些偏见和歧视。
我听过太多不屑的声音了,我也见过太多悲惨的结局了,你所见所闻皆是我,好坏我都不反驳。
梁启超先生说:"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
我的书信里有了内容,有了署名,有了邮戳。现在的我,已经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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