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人

〔心脏处，有瘙痒和闷痛的感觉，随着血管扩散。〕
王耀把病症写在纸上，递给了老医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医生皱起了眉头——心脏的病大多都是致命的。王耀垂下眼睑，握着炭笔的手在纸边迟疑了许久。

〔他在花园里亲吻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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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在一场大雪后逐渐转暖。
小侍女将窗帘打开，阳光照耀进阴暗了半个冬季的房间，染亮了王耀铺在枕头上的长发。

“您应该去外面瞧瞧，后花园的舍紫花开了，还有陛下专门给您移来的树，上面长出了非常稀奇的果实，园丁先生说可能会有小精灵从里面出生。”

仿佛被即将到来的春天所感染，小侍女的语气轻快而又活泼，但躲在被子里的王耀却完全不为所动。他稍微把被子拉上来一些，盖住了耳朵。

见状，小侍女只好泄气地打消哄王耀出去的念头，将手推车上的书籍搬到他的床头柜上。
“好吧…您要的书我帮您放在床边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写在纸上，我看见后马上会去办的。”

门被轻轻关上了，小侍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王耀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呆愣地望着解开了囚禁法咒和金锁的大门——他知道那并非是一扇自由之门。

那天老医生来过之后，亚瑟对待他的方式和态度变得奇怪。他命商人去东方的森林里移植了一棵古树，种到皇宫的后花园里。并且告诉王耀说以后允许他自由出入房间，他可以在皇宫和后花园的范围内移动——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他尽快从“精灵病”中痊愈。

但这些话都是由小侍女转告给王耀的，亚瑟本人自那以后再没有来过他的房间。

王耀推开厚重的被褥，挪动小腿从床垫上爬下来，那只纤细的手臂作出的动作缓慢而无力。他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呼吸因为过大的动作变得缭乱，脸色也更加苍白。

他不喜欢目前这样的状态，脆弱得像是娇贵的玫瑰。翼精灵向来是强健的种族，他们的翅膀甚至可以卷起飓风——虽然王耀连基本的滑翔都无法流畅地做到。

作为翼精灵的王子，他的身体却因为含有人类的基因而异常羸弱，这是他从不敢对别人诉说的隐情。

他本身就是翼精灵中的弱势者，在目前这样的状态下更是显得不堪一击了。
这是一个秘密，曾经的族人都以为他是精灵王与已逝的先皇后产下的孩子，可他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位温柔的女性人族。

王耀迷迷糊糊地想着，眼前浮现出黑发女子微笑的脸庞。
小侍女说的书就摆在他的脚边，可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思去拿了。

“王耀？”
在倒下的前一刻，王耀看见的是亚瑟绿色的眼睛，那里印着他的影子。

亚瑟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去看望王耀是什么时候，他知道之间的时间隔了很久，但对方眯着金色的眸子看他的样子他无论何时能清晰地记起。

这几天来，为躲避因他迟迟没有定下的王后人选，而不停前来烦扰的国务大臣，亚瑟将自己埋进了堆积成山的军事公文里。
春天的到来依旧无法阻止战争的继续，残酷的帝王开始将主力军队转移至森林之外的极东，对这块满是宝物的土地势在必得。

而那是王耀的故乡，亚瑟知道。
他想着攻下东方就可以去那里巡视，王耀应该会很愿意和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