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

奋斗 在路上 On the road. （一）八宝惊现秦栎都

一九六二年农历腊月十三日。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

在关中渭北平原，从三原县境内嵯峨山扯出的一条土塬，由西向东延伸开去，到了阎良形成“断塬”。相传大禹在此铸鼎以安天下，这塬被叫做“荆山塬”。

石川河在这里蜿蜒流过，与南向距此五公里同样由西向东的清河，在相桥镇的“二龙口”相汇入了渭河。

在荆山塬下石川河与清河之间，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官庄村静静地屹立于此。村里有百余户人家，分为东西两队，以李姓韩姓居多，世代也以春秋两季的粮食种植为主，平淡幸福地生活着。

因为年关渐近，生产队里的活路不多，已停止了出工。年轻人都在家里各自忙着准备过年。几个年龄稍大社员的被队上派去城壕里，给生产队饲养室的牲口圈拉土。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刚刚经过了三年食不裹腹的艰难日子。秋季下了一场透雨，冬小麦适时和墒地种到地里，长势还不错。入冬后又下了几场雪，都说今年是个好兆头，来年粮食肯定能够大丰收。畅想着明年能够吃饱饭，日子也会一天天好起来。想着自家的房子该翻盖了；有人说指望着来年给娃娶媳妇儿的事……说着笑着。

由于干活出力，冬日的暖阳，竟也晒得人浑身热烘烘的。有人脱掉了棉袄晒在草垛上。抡起撅头舞起铁锨，轻松有劲儿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已十点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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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干活的李家四叔说：“今早出门时，老婆交代让早回去。屋里看的几个鸡，叫我拿到172厂去卖了，马上过年，得置办些吃的用的，请个假，几个老哥先干着”，说着要走。

“我也有事儿，和你一块儿去。”和李家四叔最要好的张老二也要请假。

“看你两个日眼的。去、去、去，回来给咱弄二两“铁沫子”茶喝。”其他人笑骂着。

二人收拾了农具，披上破棉袄，赶集上会去了。

少了两个人，剩下八个劳力。大家干活儿也没了兴致，懒洋洋得一锹一锹慢慢地挖着土，继续说着大家都感兴趣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不知不觉、干干停停，到了快放工的时候。

“咚”的一声。陈老六一撅头下去。碰到硬硬的啥东西，震得手心发麻。

“日他娘的，啥东西把人垫了这一下！”他生气地骂道。

村子里、田里干活，经常有拾不完的瓦砾。被瓦砾碰到并损坏农具是常有的事，这见怪不怪。

随着撅头收起，滚出一个金属的像罐子一样的东西。有人踢了一脚，罐子滚了几步远，盖子脱开，竟掉出一个黄黄的东西。几个人丢了农具围了上去。看看这次碰到的，和以前经常拣到的瓦砾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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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子！”有人认出了并惊叫起来。

“胡说八道，你见过金子，做梦了得是？”有人嘲讽着骂道。

大家小心地，倒出铁罐罐里的东西。竟有八块！圆圆的造型，像一张烧饼。用衣袖擦掉饼子上的泥土，黄灿灿的。

“真的是金子！”有人用牙齿咬过后肯定地说。

“这不是天意吗？咱八个人，现在就挖了八块儿金饼，要是那两个人在还不够分了。”

“既然是这，遵照上天的安排，咱八人每人一块儿分了吧。”

每人分得一块儿，揣在腰里，用腰带缠好，扔了农具，各回各家向村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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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挖到宝贝。这风声很快传遍了村子的角角落落。

一时间，村道里到处是人，都在谈论着议论着挖到宝贝的事。分到金饼的人，有人已经骑上自行车出发，准备去省城找亲戚变卖。毕竟大家多年来已经穷怕了！

有人在议论着都是谁挖到金子的？宝贝都分给了谁？

“咋就这么背的？要知道我就不叫他去卖鸡了。有这金子，看买不下全县的鸡！”中途开小差的李四叔和张老二的家属早已后悔不已！

“队长，不公平，他们是给队里干活，挖了这宝贝就得全村人分木！”有人愤愤地说。

“咱就没这命，这是天意。”

“赶紧咱也去捞，说不定还有呢。”有人蠢蠢欲动！

就在大家热火朝天议论的时候，村东头李老大家出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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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大名叫李伟儒，妻子党亚贤生产了！随着一声啼哭，生了一个胖儿子！李老大前面已经生了四个姑娘，自己身体又不好，农村必须要有儿子顶门立户，这下终于有了男娃了！

越是难得就越是金贵，李伟儒越高兴就越觉得不得了！为了好养活，让儿子健康成长，根据当地的风俗，得给娃找个干亲。找干亲就得“撞”。就是打开院门，走到街上碰见谁，谁就是娃的干亲，男的叫干大，女的叫干妈。

李伟儒急急地开了院门。刚到门外，就听见到处人声嘈杂的，东一堆西一堆地聚满了人。相互地议论着、说笑着。

正疑惑间。迎面走过来了队长张来清。张来清风风火火、干事利刹，在村子里很有威望。平时对李伟儒家也是经常接济，所以两家私人关系很好，这是正好的人选！

“他来清叔，你慢走一下。”李伟儒走上前去，拉住了队长张来清的手。“你亚贤嫂子生了个男娃，想认你做干大哩！”

“好事木，能成木，没马大！”张来清干脆地答应道。

“好、好、好！那娃就认到你跟前了，”李伟儒拉着张来清队长的手没有松开。“改天请你喝酒，你再给你干娃起个名字么。”根据风俗，干大有给干娃起名字的优先权。

“你看咱村里陈老六，他们在起土壕里挖了八个宝贝。咱娃这时候就出生了，这不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给咱们的么？叫八宝咋向。”张来请村长想了一想说，“咱这娃本来就金贵，就是咱屋里的宝贝。跟那八个宝贝同时出现。咱这娃有福、有财运，将来能成大事的！”

“就是的，就是的，那谢谢他干大了！”李伟儒也越听越高兴，腰板儿挺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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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后来，陈老六他们去西安卖宝。赶集回来的两个人举报以后，刚到省城的陈老六他们就被公安控制了，防止了文物的外流。后经专家鉴定，这八个金饼竟是先秦镇国之宝！陈老六他们及捡到盛装金饼的青铜釜的毛娃等人，国家都给了奖励。

次年，国家文物考古研究所进驻。经勘探，确定了这地方竟是历史上有名的古栎阳都，商鞅变法之地。村子也一时名声大噪，几十年间考古发掘从未停过。后被国家确认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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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八宝的出生，颇具戏剧性的故事，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他是嘴里含着金饼降生的，还有人说他是怀里抱着金饼出世的。不管咋说，这毕竟在刚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官庄村及李家来说，的确是在大不过的好事！人们的生活真得越来越好了。李家的生活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李八宝的人生，从童年开始，就被无数的爱伴随着、包围着，幸福地度过了童年生活。从小学到高中毕业，都是在无忧无虑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