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聊斋志异》,我们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总是那些狐仙鬼怪。但是在这部被誉为中国“短篇小说之王”的奇书背后,是蒲松龄坎坷一生的故事。
18岁的蒲松龄第一次出征淄川县的县试,轻松获得第一名;然后出征济南府的府试,再获第一名。考得两场第一名之后,蒲松龄已经在全县闻名,然后他踌躇满志地去参加院试——相当于省一级的考试。年纪轻轻就当了秀才,且是县、府、院三试头名,蒲松龄的仕途一片光明。
蒲松龄从20岁开始参加乡试(每三年一次,考中即为“举人”,是参加会试和殿试的必要途径),就此开始了“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征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年年交战,垂翅而归”。
蒲松龄几次落榜之后,他的一个好友张笃庆(也是一个怀才不遇的才子)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写信劝了他一句:“此后还期俱努力,聊斋且莫竞谈空!”
这里面提到的“聊斋”,就是朋友们认为蒲松龄在准备科举考试的同时,还在干的那件“不务正业”的事——收集和编写一个“聊斋”系列。
蒲松龄的贫苦生活,从他自己写的诗中就看得出来。
“午饭无米煮麦粥,沸汤灼人汗簌簌。”(《日中饭》)
而到菜市场看到卖青鱼的,也只能咽一口口水:
“虽然烹饪不尽致,俭吻一见流清涎。二月初来价腾贵,妄意馋嚼非所暨。”(《青鱼行》)
唯一一篇写得行云流水,一看就精于此道的文章,是《煎饼赋》。
那么蒲松龄靠什么为生呢?终其一生,他主要的职业,和不少落魄的秀才一样:给人教书。
真正让蒲松龄安定下来的,是在他40岁那年接受毕际有的招聘,到离自己家乡30多公里的毕家去做孩子们的老师。毕家是个实力雄厚的大家族,毕际有的父亲毕自严做到过明末的户部尚书,毕际有自己也做过县官,家境丰厚。
而且,蒲松龄在毕家得到了普遍的尊敬,毕际有不仅让他教自己孩子读书,还让他帮自己代写一些应答信件,甚至去接待一些宾客,所以蒲松龄在一定程度上是毕家的幕僚。
而最让蒲松龄心动的,是毕家那有几万册藏书的藏书馆是对他完全开放的。
在那样的安定环境下,蒲松龄在白天忙完事务之后,夜深人静时,点上一盏烛灯,铺开案纸,就开始进入自己的神鬼世界。
也正是在那段时期,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已基本成型。
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
当然,蒲松龄肯定在《聊斋志异》中寄托了不少自己的理想和感情。
其实在蒲松龄47岁那年,差点达成人生理想。
在那一年的乡试中,据说主考官久闻蒲松龄大名,本已有意给他头名,但蒲松龄不知是文思泉涌,还是过于激动,居然在答题中“越幅”了——答卷翻页时多翻了一页,导致当中有空白页。这在规定非常严格的科考中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低级失误,结果他就此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最终,屡败屡战的蒲松龄在71岁高龄的时候,终于成了一个“贡生”。
所谓“贡生”,是对秀才中的优异者的一种褒奖,可以获得去京师国子监读书的资格。不过,“贡生”相当于举人的“副榜”,理论上是不能做官的。而以蒲松龄当时的年龄,一不可能再做官,二是不可能去读书了,这完全是一种安慰性质的褒奖。
“世事年来方阅尽,眼中总觉海天宽。”
两年之后,辛苦照顾蒲松龄一生的结发妻刘氏去世,73岁的蒲松龄悲伤不已,感叹:“尔来倍觉无生趣,死者方为快活人。”
蒲松龄书房对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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