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9年5月13日
“夕城上空大量出现‘尘’的踪迹,此次‘尘灾’活动异常,科研人员推测,或将出现史无前例的‘尘’雨。请夕城居民做好防范准备……”
黑暗弥漫,废楼之上,一个男人向着另一个男人走来。
“你好啊,恶狗。”
“hello,黄sir。”
背对着走来的男人,看着弥漫这座城市的灯光,恶犬略带磁性的声音有些慵懒。
“你不跑了吗?恶狗?!”
“我不跑,是因为你不抓我。”恶狗还是没有回头。
黄林深警长走到恶犬的身旁,侧过头看着他,金色的镜架即使在淡淡氤氲的晚露中,也显得有些耀眼,弧度深邃的侧脸棱角平滑延伸至脖颈,小小的下巴与平整的衬衫领口隔着一道浅浅的暧昧分界线,精灵一样的耳朵与小巧精致的鼻子,而藏在金边镜框之下,一双沉静到包容了一切的眼睛,则使这个人坚定地存在着。是的,此情此景之下,只有那双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漆黑的眼眸,能够证明这个人并非梦幻,而是真切的存在着。
而从来让黄sir费劲的,并不是这个男人的美丽容颜,而是气质,黄sir总想把这种气质归于他的容貌,因为凭黄sir的经历——像他这样的人,终日生活在欺骗与作恶之中的人,漠然又坚定的很少,痞里痞气的也很少,大多数是一脸的谄媚与怯懦,虚伪与扭曲并存着;而一只气质优雅而从容的恶犬,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他分明想把这种气质当做是虚假的伪装,是为达目的而精心伪装出来的效果,可心里又觉得不是。
“smoke?”恶犬递给了他一根烟。
黄sir接过烟,看了看烟标。是他平时很喜欢抽的,一种普通的有些劣质的香烟。
“嚓、嚓……”磨砂火机生出一丝火苗,他继续看着前方,递过来火机。
黄sir点上烟,没有说话。
无规则的烟雾在两个男人面前弥漫,就像是高楼下的深渊蔓延上来的气息,然后烟雾继续向上飘散,飘过烂漫的灯光,分解成无数的分子颗粒,然后消散于虚无之中。
“我迟早会抓到你的把柄。”黄sir吐出一口烟雾。
“嗯呢……”
“不要以为每次你都能侥幸洗脱嫌疑。”
“嗯呢……所以说即使把别人做的事算在我头上,也在所不辞吗。”
“……我只知道你做过很多坏事,而我是一名警察,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抓坏人。”
黑暗包裹的远方有些看不清了,跟着恶犬的嘴型,黄sir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恶犬笑了笑,看了一眼认真思考的黄sir,“坚定的警察叔叔呢~”
无论多少次,都是一样的话。
“you give the light for me…”
铃声响起,黄sir拿起手机,走到天台的角落。
恶犬看了看天空,今夜只有一颗星星。惊觉烟已抽完,恶犬随手把烟头丢下高楼。
“你完了,恶狗。Lucy找到你的破绽了。”
恶犬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仍是有些懒散的将两只胳膊靠在天台扶手上,微风吹进他微微张开的衣领里,瘦瘦的背影立着,仿佛与无尽灯火融为一体。
“黑鱼卖了你,谁能信,谁不能信,我以为你早该知道。从黑鱼家里搜出的那把枪,上面有你的指纹。结束了,恶狗,别再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了。路走错了,可以改,给你自己个机会。”
“指纹库里都没有我的指纹……”
“抱歉,我家里有。”
恶犬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而后瞬间想到了答案。
“我妹妹和Jenni都来了,放弃吧,你逃不掉了。”
恶犬又点上了一根烟,仍是背对着他。
“如果你肯合作的话,我会把报告写好一点,争取……”
恶犬突然转过身,叼着烟看着他,一边笑着,露出一排整齐小牙的笑容显得有些温柔,而他的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物体。
一把手枪对住了恶犬,黄sir身体崩的笔直,手指微微扣住扳机,漆黑的枪口在晚风中纹丝不动。
恶犬转过身去,慢慢地翻过护栏,站在天台边沿。
一滴冷汗在黄sir额头上冒了出来。
恶犬看了他一眼,拿着那黑色的物体,从天台跳了下去。
“阿绅!!!”黄sir冲向护栏。
像是错觉,恍惚间,一丝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宛如深渊的高楼下传入他的耳朵。
“继续吧……”
一丝凉意蔓延上黄sir的脊背。
两个人影匆匆跑到黄sir身旁,黄林雨越过哥哥高大凌厉的身形,望向天台之下,一双映出灯光的眼眸,充满着昏黄色的哀伤。
天空,渐渐堆积起乌云,不久之后,这里将会下起一场黑色的雨。
夕城:
后文明时代的一座普通小城,娜塔莎的故乡。
城市终年不见阳光,四季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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