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S

凌晨三点我发短信给凡。

“睡了吗？”

十秒后低头。

“睡了，我正在做梦。”他回。

“那你去死吧。”

“好的。”

然后他打了过来，我笑笑开始叼着烟口齿不清地与他对话。

这种小游戏我们早已玩得烂熟，彼此心照不宣，进行真诚勇敢的敷衍，再适时安慰。

我告诉他我的眼睛一直很痛，不能入睡，屋里不透光的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眼睛的睁合。想安静的时候不知道该不该戴耳机，戴了该不该放歌。继续说最近的拮据和困窘，喜欢的东西只能靠抚摸，胃也不满意，因为索要被回绝。身体干涸。但本身倔强，从不求人。我还说很多事想做但做不下来，比如用眼睛喝牛奶。他大笑说下次教我。我点点头说好。

Game S

      平安夜，你打电话约我在人民广场见面，语气缓和。我应了下来，说见我的时候带点糖炒栗子。

      下班出公司后看了看不下雪的天，觉得仁慈地很辛苦。把头发束在衣服里，捻了捻大衣领子，在街上走着。周围的商店好像高兴地不得了，放着一些不自觉让人会跟着哼的曲子，所以我还要花些力气去克制，想想就要翻白眼。路上少见独行的人，没错，像我这样的。两个三个四个，情侣或团伙。他们都笑着向身边的陪伴者分享些什么，新鲜事、景色、天气、心情、节日礼物，眉飞色舞的样子与我无联。

      我晃悠着走到一家喜欢且熟稔的店买了两斤糖炒栗子，香喷喷的热气扑鼻，好喜欢啊，忍不住拿它捂了捂发僵的脸，看了一下手表快到碰面时间了。走到十字路口拦了一辆的士，十分钟的车程后它把我送回了家。

      将浴缸放满热水，舒服地泡了个澡敷了个面膜后看到手机显示你的七个未接来电，我笑了笑回拨给你。响了半声就听见你的怒吼：

“你他妈人呢?”

我放下电话开着免提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剥栗子：

“我在家吃栗子呢，听得到我说话吗。”

“老子凄风苦雨在外面等你那么久你回家了?约你见面是耳边风?你耳朵冷不冷?我给你买的栗子已经结冰了，立马来见我，不然跟你没完。”

我听完简直忍不住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丫能不能不装了啊，你就那么想让我一个人去人民广场吹冷风还是让我看着别人的幸福模样哭出声?你赶紧把你的电视声音调小些，我都听见大雄向胖虎求饶的声音了，从小看到大你也看不腻，并且请你嚼完栗子再说话。”

      你哈哈大笑说好的好的下次注意。

      我骂你这死骗子，你回我我也不赖。

Game S

      深夜，你开着摩托载我回家。这种时候我都会兴奋异常，头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我眯起眼咧开嘴把头靠你肩膀上。四处张望，我看见昏黄路灯杆一个个向后跑，红绿灯的信号文字洋洋洒洒了一路，映在我的脸上五彩斑斓。你的皮夹克永远染着烟草味，我们大声的说话，十分用力，仍旧语意模糊，风把你的声音吹飞啦。我一直在乱动，张开双臂挥舞，或者试图撑着你的肩膀站起来。你一边凶我一边减速将左手绕到身后把我拽着，我说你怎么这么无聊。你说我要是死了会更无聊。

“那同归于尽好了。”

“哦，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