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随记》(19-9)—环岛一日
环岛自驾游行车时间约六小时,行程中停车逗留有五处,每处一小时,分别是海岛北端峭壁,东北瀑布,南部火山,南端黑沙滩,西南途中北京园餐馆。一路左侧是大海,右侧风景特点在变化。岛西部是起伏的草甸,草色泛黄,浓重的云几乎贴着地面;中部腹地是高山,地图上未标注公路,应该是人迹罕至;东部是热带雨林,植物体型硕大,香蕉树叶与其它处相比宽大两三倍,仿佛置身恐龙时代。
观赏瀑布要走一段密林中的山路,负氧离子充沛,感觉心肺功能特别好,攀上峰巅还有富余体能,唱一首歌释放。
唱的是《故乡的亲人》,这是一首美国歌曲,二战期间在重庆的美国军人喜欢唱,传到陪都周边的学生中间,父亲是之一。五十年代,山西大学英语教授邓映易译配了外国名歌二百首,《故乡的亲人》在其中。可能由于是美国歌曲,所以人们对其熟悉程度不如苏联东欧国家的。但勾起了父亲对学生时代的怀念,过去他只会英语唱词,看到了译配歌词,抄在笔记本上。文革时抄家,因为父亲没有给此歌标记是美国歌曲,得以幸存下来。
我学会简谱后,自己学会了这首歌,父亲听到我在唱,告诉我不要在外面唱,看我已经长大,还把这首歌的故事告诉了我,也告诫不要外传。
1980年,上映了一部国产电影《一个美国飞行员》,故事梗概是,美国飞机空战中被日本飞机击落,飞行员跳伞被俘,被新四军游击队救出……。影片中美国飞行员唱了《故乡的亲人》,我在电影院会心地笑了。
2000年,在奥地利维也纳某酒店大厅一角落,有架三角钢琴,我斗胆竟在音乐之都弹奏,是《歌唱祖国》。旁边有位金发碧眼的妇人笑眯眯地听着,我弹了几首外国歌曲的开头来测试她,她均无反应。于是,弹奏了《故乡的亲人》。她那碧眼亮了,翘起拇指。毫无疑问,她是美国人。
今天在太平洋岸上又唱起这支歌,一位老人一直听我唱完,激动坏了,紧紧和我拥抱,胳膊在颤抖。“谢谢你!这是我们国家的歌。”
女儿女婿在美国多年,喜欢音乐,却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这和我们那里一样,年轻人们知道几首抗战歌曲?何况还不是流行的。
火山口海拔4200米,是全岛制高点。奇怪我怎么一点高原反应都没有?记得前几年在青海湖不过3000米海拔,我骑自行车半小时后便气紧胸闷,以至于至今不敢到西藏。
火山国家公园的工作人员继续跟随政府停摆,幸运的是志愿者们接管了公园,他们免费讲解,散发自己打印的参观路线图,维护清洁卫生。停车场无人收费,门票无人出售,汽车可以开到火山口观察点,一切井井有条。我暗忖,美国这地方没有政府甚至更好。
火山口直径五公里,我站在边上,看到到处是由于地热而升腾的水蒸气,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据说上次岩浆喷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极为壮观,我没有那眼福。
傍晚归途中,看到路边一餐馆招牌是中文“北京园”,赶紧停车进去,好几天没有吃中餐了。餐馆里两个服务员在接待,一个是湖南人,另一个是重庆人。我立刻操重庆话攀谈。那姑娘是杨家坪西彭人,距离我的老家江津很近。姑娘在岛上一所大学读书,在这里勤工俭学。
看到不断有客人进来,我都替她高兴,希望他们生意好点,挣钱容易点,完成学业。有句话不便说,餐馆伙房里的厨师我没有见到,中式菜炒的不伦不类,接待喜欢中餐的本地人大概还行。突发奇想,如果我当主厨,这小餐馆的名气可就大了。
我默默注视着她忙碌着,想着她的父母必是万般牵挂,这是我才经历过的。
临走,我们有意多留一点小费,重庆姑娘执意要送我两罐可乐,推让几下,我装了一罐。继续说重庆话来道别,祝她发展顺利!她说:要得!
2019,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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