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趣事

旧历的三十那天，除夕，宜团聚，出行，祭祀，整个的上林都沉浸在幸福和喜悦当中，就连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天空中在沉重的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街头巷里小孩燃放的陀螺炮在地上打转，最后在绚丽的火花中化为灰烬，周边村庄祭祀的震耳的炮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炮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天要回到我的故乡的。在母亲频繁的电话催促声中，从她略微兴奋的话语中，总是不厌其烦地嘱托我记得买诸如一对蜡烛（一种可以燃烧三天的大红烛，散发福气的红光）此类的东西，我赶集起了个大早，等东一把西一把地收拾停当，出门时已是太阳明晃晃。来到上林最具风土人情的民俗特色街道解放路购买一些过年的用品，这里人山人海，背包的行者，牵自行车的老人，挑东西窜卖兜售翠绿的青菜、淡红色胡萝卜的，有开电三车在路边沿街叫卖出售糍粑、发糕的，前呼后应，迤缕成行，像春日融化的小溪，从各个山沟的犄角旮旯向外潺潺流淌，再奔向集市的海洋。整个的一条街到处挂满了红得喜庆的对联，灯笼，各摊位上乡音的喧哗，各色小吃的热香，红男绿女的熙熙攘攘，搅拌成一出大戏的开场，让数九天的寒冷无处可藏。买完衣食买烟花，每个人都将平时的吝啬丢在一旁。步迟囊尽，还在随着人流飘荡，不知不觉已是过了半晌。到了家，胞弟已经在忙着架好梯子贴春联，父亲母亲早已在院子里忙里偷闲地就着普洱茶的特有的醇香唠嗑唠家常。我们开始忙乎起来，生火炖鸡煮鸭，洗菜切工……

          按照老辈的习俗，先是去村口西头拜庙宇，才回来祭祀公社，最后才是祭拜自己的祖宗。在母亲如数家珍的张罗下，我把在半道上在路边一家纸扎店买了祭祖用的香烛纸炮，纷纷装进一个红色的塑料口袋里，鼓鼓朗朗，好大一包，一个大塑料盒装好祭祀用的三牲，走到村西头，须穿过一片长满绿油油的当地俗称绿肥的田垌里，在略微泥泞的田埂上行走，在立春尚未到来的时候，一小坨树的芽已经爆头了，好像在探望春天的到来。我买回来祭祖用的物品把一摞摞毛边纸从口袋里取出来，翻来覆去，把纸钱放在手心撑好，一只手从上边五指合力纷纷捻开。四四方方的一摞纸便在我的的手里变魔术似的开花，看差不多了，那一叠纸瞬间变成了一把打开的扇子模样，小时候母亲很是喜欢做这些，说这样子做才有福气，我只是点头不语，现在想来，只不过是她们老一辈人的想法而已，或许是对神灵的敬重，而我向来也是不反对的。

          乡村的除夕夜，更是一派喧闹场景。疫情几年，让人们压抑了所有的沉闷宣泄出来靠近子夜时分，乡村的花炮鞭炮的闪光照着，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美丽、婀娜，花炮拖着长长的、闪光的尾巴缓缓落下，好似翩飞的蝴蝶，从空中旋落；又好似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五颜六色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地蹿上夜空，如天女散花，似孔雀开屏，璀灿夺目，火树银花，多美呀！

          江春入旧年。终于旧年在新年的火花礼炮声中渐行渐远，农历新年的喧腾活动、热闹的市井，犹如昨天的记忆一样清晰，带着无限的回忆和情感。糕饼、爆米花、汤圆等年味美食，给家庭带来满满的甜蜜温情，如流年里的花香总是伴着点点的憧憬，如初见般，迷失在心底最美的角落，化作一汪秋水，望穿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