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

【姑姑】

幼时，我最喜欢去姑姑家。姑姑排行第三，是我爷爷唯一的女儿。

姑姑有三个女儿，一个小儿子。那会儿，我的大表姐和表妹尚未出嫁，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很是热闹。

姑姑家原先不在天桥（小地名），是在邻县的一个山坡上，那个地方叫巧马林场（广西与贵州交界处）。

巧马林场，气温比我们这个县城高得多，适合种水果。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曾经带我去过一次。

她家的屋子，独门独户，在一个大坡上。坡脚下就是一条河，河水到人的大腿处，须得挽起裤腿才能淌过去。

她家屋前开垦出一片地来，里面种了菠萝，花生等。我隐隐约约地记得，有一个小女孩背着一个小小的背篓，蹲在花生地里拔花生，那就是我的二姐（表姐）了。

至于她家是从什么时候搬到天桥的，我倒是不知道，只记得搬回天桥似乎是认祖归宗，姑父的家族就在天桥。

【捉鱼】

每逢暑假或者寒假，我都会去她家住一段时间，这是雷打不动的惯例。

那个时候，我们才上小学。姑姑家里喂了一头牛，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割草喂牛，去河边、田坎上、山坡上割草。

记得那是一头母牛，有一年母牛生了一个牛犊子，爷爷原先养的那头老牛太过年迈，耕不动田便卖掉了，准备去姑姑家牵那个小牛回来养，那一次，还是我跟爷爷一起去的。

清晨，一行人背上背篓，就去田坎上割草去了。而我是客人，姑姑则不许我做这些活儿。但我依然跟着他们去，因为在她家对门坡下有一条河，河里偶尔会有鱼虾出没。

我的家乡，没有河沟，只有一口水井，里面也没有鱼，所以鱼对我来说，是个稀罕物什。

有一年的夏天，我和大姐（表姐）去河边玩儿，在浅水区捉到两条小小的胡子鱼，它嘴巴两侧延伸出两条长长的胡子。

我在河里捡到一个洗衣粉袋子，把里面的泥土倒出来后，清洗了一下，往里灌了点水，就把那两条小鱼放了进去。

回到姑姑家，我拿了一个不锈钢盆装起来，预备养几天，等到我回家的时候带回去。

可惜的是，不知道谁煮饭的时候，忘了盆里有鱼，把淘米的米汤倒了进去，于是鱼便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一命呜呼了。

【故事】

傍晚吃了饭，我们几个小孩子回到房间。姑姑家的那个房间，放了两张床，我们就躺在大床上，等着听大姐讲故事。

“从前有一只老虎正在寻觅食物，它捉到一只狐狸……”

“大姐，这个太短了，再讲一个！”

“对，太短了，再讲一个！”

“好吧，那大姐就再讲一个。”

“我们去小学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听大人们说，桥上挂了一把剑，曾经杀过一条恶龙。”

“龙？龙长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跟龙娃里的龙差不多吧？”

“那看起来挺吓人的！”

“大姐，我听说咱们河上边的山洞里就有龙，咱们明天去看看吧。”

“可是，咱们还得割草呢？”

“那你就不想去看看龙长什么样？”

“我也想，但是……好吧，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山洞】

第二天，我们吃了早饭，背上背篓就出门了。我们顺着用来灌溉的水渠往上走，到了出水口，只见那个大水潭里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水，水顺着低洼处淌了出去，流入河道中。

沿着出水口继续往前走，是一条窄窄的小水沟，里面堆满了碎石，可能有螃蟹。

走了没多久，我们就看到那个山洞了，那个洞口实在太大，里面传来一阵阵呼啸的风声，像有人在哭一样，把我们都吓到了。我们正在犹豫之际，突然被一个大人发现了，便撒腿就跑了。

回到姑姑家里，他们没割到牛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我脑子里还是那个巨大的山洞；那一阵阵呼啸的风声；那个深浅不知的水潭。

【回家】

快乐的日子总是不长久。没过几天，我父亲就来了，他是来接我回去的。那天，我和大姐在河坝上洗衣服，回姑姑家的路上，遇到了我的父亲。

一看到父亲，我便知道我该回家了，虽然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当天下午，父亲牵着我的手，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姑姑们跟在后面送出了家门。我转过身去，念念不舍地同他们辞别。

那个小小的村庄渐渐消失在转角处，我和父亲走在大路上，路的两旁是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路的下头是一条河，这条河流经他们的小学门口，那儿有一座石桥，听说，桥上挂了一把生锈的剑。

注：图源网，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