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温暖

（谨以此文记录我的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孕期，写在二宝弟弟出生的前两天。）

       

手足温暖

        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拥有两个孩子。身为独生子女的一代，我并未对孤独感有很深的体会，除去外出读书的十年，大部分时间都有父母陪伴左右，似乎人生本该如此，也只能如此。兄弟姐妹对于我来讲，只是寒暑假里老家田野上嬉闹的玩伴，或是逢年过节走亲访友的热闹忙碌，有那么一层亲情在，但谈不上多亲近。毕竟，不是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孩子。随着年岁见长，同学的战线越拉越长，小学、初中再到高中、大学，再后来，有了同事，也有了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而结识的人，形成了所谓的“朋友圈”。快乐可以分享，但烦恼还是不适宜倾诉。毕竟，各人都有各人的世界。
        第一次感觉到孤独，是在妈妈生病住院的时候。那时大宝快一周半，妈妈一直承担着带娃的主要任务，有一阵子总是感觉心慌胸闷。其实这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但多次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随着不适感出现越来越频繁，就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最终查出是心脏里两根血管挨得太近，一碰触就容易心跳加速，需要微创手术。找了熟识的医生，说是小手术，没什么风险，人也不用受什么罪。但身为门外汉，我们还是对这其中的凶险难以把握，毕竟是心脏那样重要的位置。于是，就在这手术问题上纠结不已，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爸爸什么事情都会来询问我。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渴望，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体力上的辛苦倒不算什么，至少在精神上可以相互扶持和支撑。毕竟，任何人都无法给予至亲之间的维系和关怀。
        不过，想想也就是想想。尽管符合“再生一个”的政策，但为大宝再添个弟弟或妹妹，从未在我的考虑之列。有时候也玩笑地和孩他爸探讨起这个问题，他的态度似乎比我更为坚决：二胎是奢侈品，我们真是要不起。是啊，在如今这样高成本的育儿压力下，家庭和工作都得兼顾，平时上班闲暇寥寥，下班或是周末时候就想着好好陪陪孩子，一起看书、游戏、逛公园，如此一来，自己个人时间已被挤压得所剩无几。要不是有老人们的帮忙照顾，一个孩子都困难重重，更别说再来一个了。计划生育多少年，独生子女也从80后跨到了00后，这么多家庭都这样过来了，我们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二宝，还是无缘了吧。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想象中无数次无比坚决的决定，都抵不过一个温暖的事实。在大宝22个月的时候，二宝毫无征兆地来报到了。一开始，是觉得难以置信：怎么会呢，这阵子爬高上低带大宝玩，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紧接着，是感叹：二宝的生命力可真顽强。再接着，是犹豫：怎么办，两个孩子？到最后，是彻底推翻过去的笃定：二宝，欢迎你！是啊，怎么会不欢迎，一想到几个月以后，他就会和哥哥一样，活泼生动地来到这个世界，来到我们身边，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欢欣鼓舞、不击掌欢迎呢？
        安心开始第二个孕期。相比孕育大宝时的生涩与忐忑，这一次明显淡定很多，不再整天胡思乱想、诸多担心。一方面是因为有老大的经验做底子，另一方面也是没有时间，还得应付身边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哥哥呢。大宝还小，起初跟他说弟弟或妹妹，他没什么概念，正好那阵子经常和闺蜜家的二宝妹妹一起玩，他还以为这个妹妹就是妈妈所说的妹妹呢。后来，随着家里人对他的逐渐灌输和我肚子逐渐隆起，他开始对这个未知的小生命有了互动意识。时不时指着我的肚子说“妹妹”，还要掀开衣服，在肚皮上亲一口。出去玩的时候，几乎不会要求抱了，出门前就会说“果果不要妈妈抱，要妈妈牵着，妈妈肚里有兜兜（二宝小名）”。也是言出必行的，周末一个人带他在小区外围逛了一大圈，都是自己走路。一开始问大宝“妈妈是不是兜兜的妈妈”，他坚决说“不是”，后来说过几次“他和兜兜是同一个爸爸妈妈”的道理，再谈起这个话题，他会说“这是果果的爸爸妈妈，也是兜兜的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在大床睡觉吧”。有时候让大宝和二宝说说话，他就会对着我的大肚大声喊着：“兜兜，你在干嘛？你在睡觉吧，我是果果哥哥”。或是拍拍我的肚皮，说“兜兜你动一下，给果果哥哥看看”。有时候陪大宝在沙发上看书，二宝在肚里动得厉害，我就把哥哥手放在肚皮上，他也被二宝的动静惹得咯咯笑。拿东西给我吃，还会说“妈妈你快吃一点吧，兜兜在肚里都饿了”，每天上班出门的时候，还会贴心地嘱咐“妈妈下楼梯要慢一点哦”……这些时刻所带来的温暖，足以打消我对未来的所有不安和顾虑。
        在大宝的温暖陪伴下，第二个孕期是过得飞快。现在，二宝在肚里已经九个多月了，距离卸货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他也在用越来越强劲有力的胎动，宣告着他的存在和即将到来。大宝装在肚里的时候，总是懒洋洋的，还得拍打拍打才动上那么两三下。二宝则不同，一直比较好动，胎动出现得比哥哥早，也比哥哥频繁得多，应该是一个更加调皮的小家伙吧。还不知道究竟是弟弟还是妹妹，尽管从内心来说一儿一女凑成“好”字是极好的事，但两个小光头也是50%的可能。对于这一点，当然得有思想准备。不管是兄弟还是兄妹，都是彼此的伙伴吧，希望多少年后他们都能因为有个手足而感觉幸福。也许我们不能为他们创造优越的物质条件，但争取在精神上给予完满，给予百分百的爱，并为大宝和二宝，赋予彼此手足温暖：一个手足相伴的童年、一段手足相伴的成长以及手足相伴的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