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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传体和编年体是记载历史的两大体裁。《史记》是纪传体,《资治通鉴》是编年体,各有利弊。纪传体对人物形象的刻画比较灵活,但是对时间线的交代就会比较模糊。编年体着重交代历史事件的时序性,但对人物形象的刻画就缺乏立体感。《战国英雄传》系列采用纪传体,就是考虑到对人物故事描写得方便,时间顺序并不严谨。上文已经告别了周朝进入秦纪元,今天我们有必要再回到赧王时期,请出传奇商人吕不韦跟大家见面。在中国历史上,若论生意之大,投资标的之奇,与吕不韦相比,无人能出其右。
悼太子卒
先交代一下当时秦国王室的人事关系。周赧王四十八年(前267年),在魏国做人质的秦国太子死在了魏国。
《资治通鉴》的原话是:“秦悼太子质于魏而卒。”
这件事历史记载相当简略,既无前因,也无经过,我们不必去深究,只要记住一点,秦太子死了,秦昭襄王需要另立王储。
安国君立
于是在秦昭襄王四十二年(前265年),立次子安国君为太子。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由于秦昭襄王活得太久,在位期间太长,此时的安国君已经成年,而且还特别能生儿子,足足生了20多个儿子,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安国君最宠爱的华阳夫人偏偏没有儿子。
奇货异人
在安国君的所有女人当中,还有一位夏姬,虽然生了儿子,但一来本人并不受宠,二来这个名叫异人的儿子在20多个兄弟当中排在中间,没有什么存在感。异人在赵国为质的时期,正值秦军伐赵,而异人本来在秦国就没有地位,所以这时候的异人就是一个秦国不疼,赵国不爱的倒霉蛋,日子过得是苦不堪言,生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阴霾之中。
这就给商人出身的吕不韦带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
《资治通鉴》原文:“此奇货可居。”
两全其美
一个得宠的没儿子。受宠的华阳夫人前半生靠的是丈夫,要考虑后半生的幸福就必须要有一个地位尊贵儿子,如果没有生儿子,过继一个也行。
有儿子但不得宠的夏姬要想让自己的儿子变尊贵,就必须给自己的儿子另找一个受宠的妈。
这就给吕不韦提供了运作空间,通过资源重组,实现三盈。当然这也没有那么容易,需要投资,而且也有很大风险,但是一旦成功,回报是惊人的。这就是商人投资的底层逻辑。吕不韦精通此道。
如果能把夏姬的儿子异人给华阳夫人当儿子,那么异人将来就会有极大概率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公子变成未来的秦王。
风险投资
吕不韦把自己的想法给异人一说,异人高兴坏了,当即表态,如果事能办成,我得到了秦国,分你一半。
吕不韦当即注资,给了异人500金,让他在赵国结交权贵,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另外,还给了华阳夫人的姐姐500金,买奇珍异宝献给华阳夫人,夸异人贤能,宾客遍天下,还说异人在赵国日夜思念太子和夫人,其实就是要表达让异人给华阳夫人当儿子的意思。这一番话说得华阳夫人很是受用。于是,华阳夫人开始给安国君吹起了枕边风。
《资治通鉴》原文:“妾不幸无子,愿得异人为子,立以为嗣,以托妾身。”
太子同意了,光口头同意还不行。华阳夫人要求刻符为证,约以为嗣。意思就是正式向天下宣布,异人以后就是我华阳夫人的合法子嗣,其实也就变相宣布了异人合法继承人的地位。
始皇降生
吕不韦在邯郸娶了一个绝世美女,异人见到后喜欢得不得了,非要向吕不韦讨要,吕不韦假装生了生气就送给了异人,后来这位绝世美女在邯郸生了孩子,就是后来的秦始皇。秦国围攻邯郸之时,赵国想杀了异人。吕不韦这时又追加了一笔投资600金,送给看守,异人才得以逃回秦国,老婆和孩子留在了邯郸。回国后的异人,穿着楚国的衣服来见华阳夫人,华阳夫人高兴地说:“我是楚国人,你当然就是我的儿子。”异人当即改名为子楚。所以史书中的异人和子楚其实都是一个人。
昭襄王薨
昭襄王五十六年(庚戌、前251)。这时候已经进入秦纪,所以采用昭襄王纪年。而四年前,秦国出现了“天下来宾”的空前盛况,三年前昭襄王在故都雍城举行郊见礼,祭祀上帝,这是天子才有的资格。毕竟赧王驾崩无嗣,秦国要以带头大哥的身份重建天下秩序。在把秦国的家业推到顶峰之时,这一年秋天,执政56年的昭襄王终于不留遗憾地死了。
衰绖(cuīdié)入吊
此时的秦昭襄王已经是实际上的天下共主了,所以天下诸侯都来参加葬礼,只有韩桓惠王比较特殊。《资治通鉴》说他是“衰绖(cuīdié)入吊祠”,衰绖是五服的最高级别,用于诸侯对天子的吊唁。这是表示,韩国承认了秦国的天子地位。
何为“五服”?
小知识:中国人所说的亲戚关系出了“五服”后就不算是亲戚了。什么是“五服”呢?家族中有人死了,活着的人要去吊孝,根据尊卑和亲疏要穿不同等级的丧服,分别是斩衰(cuī)、齐(zī)衰(cuī)、大功、小功、缌(sī)麻。韩桓惠王的衰绖,应该就是斩衰,这是臣对君的吊唁丧服。
对古代的老百姓来说,不同的亲疏关系对应何种级别的丧服是有严格规定的,超出规定之外不用穿丧服的关系,也就不算是亲戚关系了。这就是所谓的出了“五服”了。
庄襄王立
言归正传,秦昭襄王一死,太子安国君把国丧办完,正式继位,是为秦孝文王。对吕不韦来说,自己的投资之路又前进了一步。“奇货可居”的公子异人升级为太子,安心等着接班就是了。万万没想到,吕不韦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安国君刚坐上王位三天(也有记载是三个月),宝座还没暧热就死了。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也许就是寿终正寝吧。无论如何,异人就这样在吕不韦的运作下,顺利当上了秦王,执掌了秦国,是为秦庄襄王。
对吕不韦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投资,不仅收获了财富、名望、权力,还让自己的社会身份从最低等的“商”变成了最高级“仕”,而且是“仕”的顶峰“相”。
作为商人的吕不韦,在《资治通鉴》中的这次出场,只是一篇序言,后面还有重头大戏要上演,暂时按下不表,将来会有请相国吕不韦再次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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