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次（小说）

层次（小说）

作者：王在

大学毕业的肖南分进所里一年了，仍没有住房。所长说：房紧，你和李科奏和着住吧。肖南就住进了早二年由中专毕业分进所里的李科的寝室。李科笑着说：请进吧。肖南没吭声进了屋。

    肖南就住李科的上铺。星期天，肖南在上铺吹笛，李科在下面看书，他们很少交谈。李科知道，他们之间有条鸿沟。

      肖南我行我素。常常深夜抱一瓶啤酒喝，好象世界不在他的眼中，他的位置似乎不在这里。

    肖南又早早地出去了，抱着吉他，哼着歌，李科心理好羡慕。

      今天李科没有出去，他在等女朋友豆蔻。他和豆蔻谈了两年，但进展很慢。

      豆蔻披着一头秀发进来了，明亮的眼晴雪灿灿的望着他。李科说：我们出去吧。豆蔻说：算了，就在屋里坐坐。

      李科说：我们所分进一个大学生。豆蔻说：是吗？李科说：真的。豆蔻很不在意，挪过身，依在李科的身上。李科说：喂，有人来了。

        肖南回来了，望了他们一眼，上了自己的铺。豆蔻和李科手拉手地出去了。

        肖南主动和李科说话了。肖南：你耍了女朋友？李科：嗯。自来水公司的，高中未毕业，通过她老爸的关系进去的。肖南：她，人材一般，可就是没情调，差层次。李科想了想：她有些粗俗。他想起那次一起去看一个中专同学（如今已是副处长了），她居然说，操她妈。想想她平时的一举一动，无不感觉她俗不可赖。

        在他眼里，肖南浪慢潇洒，有一种味道，而这种味道既高雅又飘逸。李科努力地去追求这种境界，但自己怎么也学不到。

        自己永远是那么实在，那么朴素。买衣服常常和别人讨价还价，吃饭总是一粒不剩，衣服总是穿得规规矩矩，头发总要剪得短而又短。不象肖南，晚晚地睡，太阳出来还没起床，经常上班迟到，留一头长发，抱一把吉他，口里常念叨：长长的冬，寒冷的西北利亚，衣服也是随便往身上一挂。

      李科想：这是一种风格，一种层次。

      李科说：她人善良。

        二年又过去了。红灯亮了。豆蔻说：我们分手吧，李科。李科双手捧头：为什么？豆蔻满脸不高兴：我们合不来。李科说：五年了，五年就是这个结局？豆蔻说：这何尚不是一种情调。李科吼：你折杀我也。李科站起来，象凶狠的虎豹，扑向豆蔻，挥手打了她一下。豆蔻站着没动，反而镇定自若，说：就你这水平，没层次。李科一下子愣在哪里：层次，什么叫层次？豆蔻说：我另有所爱，你自己去想，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李科目送豆蔻美丽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李科躲在被窝里狠狠地哭了一气。

        肖南抱着吉他回来了。李科喊肖南：我想和你讨论一个问题。肖南：什么问题？李科说：你说，什么叫层次？肖南说：这个，层次可能是水平、等次的意思吧。李科喃喃：这么说，我……没水平了？李科象泄了气的皮球。

      李科独自一人在五星公园漫步，他突的一下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肖南，手臂上挎着一个女人的手，一看，是豆蔻和他亲密地在一起。

    在寝室，李科望着肖南，很久很久，说：你没层次。

                  九六年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