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小陈

裁缝小陈

裁缝小陈人高个，不胖不瘦，年龄虽只比我大一岁，然而却是3个孩子的妈妈了。她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而且级别已经由妈妈上升到姥姥了。因为她大女儿结婚了，孩子都会跑了。

她二女儿去年刚大学毕业，前一段听她说考取了教师资格证，但又嫌老师工资低，没去，现在新区的一个设计室上班，说是工资一月四五千元。

小陈说她二女儿现在正找对象。“参加相亲了？”我问。她二女儿我在她裁缝铺里见过。个子高高的，人算漂亮的，穿衣服也不错。而且她很知道心疼她妈妈。一会儿给她妈妈倒水，一会儿又让她妈妈吃东西。小陈穿针穿不过，她马上跳起来，走上去，有我呢，话说得很担当，线也一下从针鼻过去了。

“没有，都是别人介绍的。有的人愿意，她不愿意。有的她愿意，人不愿意，互相挑选吧。这事反正不能强求，那是过一辈子的事，由她，只要她愿意就好。”

小陈就是个话篓子，你不敢和她搭话，一说，就没你说话的份了。我见过的会做生意的，人都非常好说。她也是其中一个。那种完全没有装腔作势的热情，好像在和她们的亲人说话一样。并且在她们眼里，顾客都是上帝，没有什么贫富之分。

小陈的儿子比两个女儿小，去年刚参加高考，现在郑州上大学。所以，她疼儿子的心就重一些。这我理解。

记得去年她儿子高考后，她说儿子自己去了肯德基打工。没几天后，我又听她说她不让儿子去肯德基了。因为她听别人讲在那儿连续工作8个小时都不允许人坐一下。简直就是法西斯。她一听，马上就把儿子叫回来了，说家里也不缺那两钱的。

记忆中她还说过，她女儿们高考一结束就都自己在外打工了。不过可以想到，她巴巴生了两个女儿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要比女儿上心得多。何况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地方。

她裁缝店里的生意极好。货架上一直堆着活。衣服裤子，单的棉的，样样都有。有的是宽往窄里弄，有的是长往短里弄，有的是裁裤边，有的是安拉链。无论几时进去，她都坐在缝纫机后踏踏着。即使和人拉呱，手也不敢停了。

“累死我了”经常听她说这话。的确，因为她活做得细发，所以回头客特别多。从早上9点开门，到晚上8点甚至9点关门，她的手都不敢停下来，活在后面押着呢。即便这样，也没有她忙完的时候，因为一直不断有人送来要修的衣物。

“嗨，就是这命。！我从十五六岁上就开始做这。那时刚初中毕业，先在服装厂学徒，钉扣子，锁扣眼。后慢慢开始裁剪。起先是缩小了衣服倍数，画出图来纸上剪，后慢慢裁剪实物。等熬成了师傅，服装厂也不行了。于是我干脆自己进布料，自己设计，自己做，春夏秋三季忙着加工，冬天一上季我就摆出摊卖开了。因为我做的童装无论是样式还是手工都让人称颂，所以生意一直不错。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孩子们要上学了，我才从我们县城搬到了这里，租了这个铺子，起先还做衣服，这几年不做了。改修衣服，没想这修衣服也忙得没底，嗨，你说怎么能逃了这命？”

“你爱人呢，他做什么？”

“他在郑州药厂，刚上了新药，忙着推销。清明回来住了3天，再回来就等五一了。”

“噢”，我想说句你真辛苦，可这话被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挡住了，于是轻叹：“累了就歇歇吧，钱几时能挣够？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歇不了，儿子还没结婚呢。”

只见她头埋得更低了，踏踏踏缝纫机一路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