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大叔也认识他,这个说来就话长,我太饿了,能边吃边回答你吗?说实话,大叔真厉害,我穿成这样,也能认出我是女的。
哎,在草原上走这么些天,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还有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人,月华的嘴根本停不下来!她咬了一口羊腿,边啃边道:“还有大叔说的赵高,如果说是赵高指鹿为马的话,那么李斯八成死翘翘了。”
“哈哈,想来赵高也不可能放过他,不过可惜了,老夫虽与李斯政见不和,但李斯他对于大秦来说,无可替代。”
“大叔,是我吃羊肉吃多了吗,你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你与李斯政见不和,你又讨厌赵高,言语之间似乎对胡亥不屑,此刻身又在匈奴。大叔,你别怪我说话大胆,处在这个立场的人,应该就只有一个人了。啧啧,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蒙恬将军,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和扶苏大太子一起自杀了,但我一直觉得蒙将军是当时唯一没有被秦始皇的死震惊到的人,他当时不相信帝位会传给二世!所以在真相不清楚之前,不大可能自杀。”月华突然想起自己当初给塔拉读历史的时候,看过蒙恬没有死。
那中年大叔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好聪明。没想到一下子就理清了这个关系,应该不是寻常的草原上平凡人家的孩子,怎么流落到这里了。”说完又递给月华一根羊排骨。
“说来话长,哎,不说了!”
太晚了,月华就留下来睡了一觉。
第二天大清早,月华就帮着大叔打扫卫生,问将军为何认识塔拉。
蒙恬将军感伤的道:“老夫已经不是将军,喊我大叔吧。老夫当时抱着奄奄一息的扶苏逃亡,后面闫乐带着大批的官兵追过来。我当时在修建长城时,为太子和我留了一天后路,但不巧遇见了塔拉,他将我与太子安顿在这里,但太子失血过多,已经,都是老夫,没有能力救他!”
“气数已定,盖如天地不全,大叔别难过,后来呢?”
“匈奴人知道我是蒙恬,虽然痛恨我,但却惜老夫为一代将才,一心劝老夫归顺匈奴,但太子已死,我绝不再出仕。后来巫师达利加让他的徒儿塔拉来劝说我,我才见到了塔拉巫师,年纪虽轻,却极有本事,只是老夫心死,塔拉才作罢。不过当时,塔拉对我似乎很有敌意,不知为何还救了我!”
“其实,大秦的前身,也是胡人,因此惺惺相惜。只是大叔,你在在修长城时,这一带治安都已经安定,为什么匈奴又突然不停的来骚扰?这其中?”
“当时老夫也怀疑过。当时匈奴人骚扰的非常厉害,我军一出击,匈奴贼人立刻四散而开,说老夫不够格,嘿嘿,只要扶苏出来应战,他们才打。始皇帝身体不好,我怎会让扶苏这种关键时刻来边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子还是被派来了,只怕与那宦官有关系!但老夫想,匈奴人虽聪明,但那时候,他们一直受到东胡,大月氏的欺凌,无暇兼顾大秦。”
“也是,赵高一直跟在始皇左右,也不可能接触到最西边的匈奴人,而且,胡亥即位,他和李斯合谋就够了。”
“合谋,月华,你说清楚一点?”大叔脸色一变,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唉,赵高这厮太奸诈了,假传圣旨,逼扶苏太子自杀。如果扶苏太子当,说不定秦朝还能昌盛几年。至于李斯,好像是赵高跟李斯说,如果扶苏太子当了皇帝,太子肯定重用你,那么李斯就不会受到重用了。然后就同意了赵高的假传圣旨了。”
蒙恬还没听完,怒目圆睁,嘴巴一张,当即喷了一口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尽管当初听到圣旨的时候,明知事有蹊跷,但仍有一丝相信。而现在印证了当初的怀疑,还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这远远的超出了他承受范围。越是忠烈,越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月华赶紧将站不稳蒙将军扶住了,急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知道真相,我也没有想过会对你的打击这么大,对不起,大叔,没事吧,大叔!”
“是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回答我!”蒙恬紧紧地抓住了月华的手臂来回猛烈摇晃,对着月华发出了苍狼般的咆哮。
“我,我,我没有撒谎,书上,是这样写的!”月华被蒙将军的嘶吼声吓得说不出话来!
“哎!蒙恬啊蒙恬,你怎如此愚蠢,如果当初在坚决一点,也不会让太子枉死!亏始皇对你如此信任!你还活着干什么!”蒙将军说完,从小木屋悲愤地跑了出去,解开了月华牵来的马。骑上马,哒哒哒的消失不见了。
月华从屋里冲出老,只剩下远处一个黑点,月华很后悔自己不经大脑的胡乱说话,愧疚死了。
大叔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到了第三天大半夜,蒙将军才回来,痛心疾首道:“自胡亥即位,李斯也被赵高设计杀害,嘿,终是害了天下人,也害了自己!胡亥在位四十六天,又被杀。自那三年后陈胜吴广起义,现在是一个叫刘邦的人屯兵关中。想我大秦,南征北战,居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关中?看来秦王子婴已经投降了!真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啊!”月华不无感叹的说。
蒙将军已经来不及思考月华的话了,扶着门框,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木屋中。
第二日一早,月华才看到蒙将军,他穿着整齐的铠甲,但两鬓已经斑白,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戎马一生的将军吗?
他带着月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山坳,原来是去扶苏墓祭拜。月华也虔诚的对着这个孝顺的皇子磕了几个头。蒙将军跪下来后,对着扶苏的墓碑,老泪纵横。月华将脸撇了过去。不忍心看到大叔这样责怪自己,痛恨自己。蒙恬哽咽着哽咽着,又吐了一口血。月华赶忙把马牵过来,蒙大叔摇摇头,说:“去见一见达利加吧,我最后一次见他了!”蒙大叔带着月华去了附近的一处山洞,月华守在山洞外,只有大叔进去了。
不久后,一个老者出来了,老者神情安详,但双眸透着一股睿智和练达,他对月华道:“蒙恬气血郁结,这一次更是加重,我已经无力回天了!”
“大师,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达利加摇摇头。“是我的罪过,也是塔拉的罪过。”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子。
蒙将军在榻上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缓缓的说道:“月华,与达利加无关,他一直都是我的好友!还有一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匈奴是个虎狼之邦,觊觎中原已是公开的秘密。这些年里,老夫看着匈奴。一天比一天强盛,野心,一天比一天膨胀,而那边始皇好大喜功,不顾百姓生死,导致大秦元气大伤。匈奴将来一定挑起战事。”月华佩服蒙将军对军事的敏锐,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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