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坐公交车回家。看到车上有个人,挺像我技校的一位女同学(像,但不是,年龄对不上)。
恍惚中,有关这个同学的记忆,在脑海最深处慢慢翻涌出来。
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很顽劣却有趣的人。
我所记得的,最有趣的,便是她给班里其他同学取的外号。虽然每次考试,我都要想尽办法“帮助”她,但却并不妨碍我对她给别人取外号这个能力的顶礼膜拜。
她很喜欢给别人取外号,而且取得都特别贴切,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我记得当时我们班很多同学,都被她取过外号。三十多年过去了,那些曾经鲜活生动的外号,被时间从我的记忆里驱逐,任我竭力思索,也难寻踪觅迹。
只依稀还记得3个。
有个姓张的男生,惨被冠以尊称:“偷油婆”。男生不是姓张吗,古时称男为郎,王郎、李郎、张郎。张郎=蟑螂。蟑螂在重庆就叫“偷油婆”;有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同学,脸型稍微有点长,被她叫做“操场”(超长的谐音);还有个男生叫“小青蛙”,我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这个“小青蛙”的外号是因何而来。
外号,亦即绰号也,是人的本名以外,别人根据这个人的外貌、性格、姓名等特征给取的另一种非正式的名字,有诙谐逗趣之意。外号大都含有或亲昵,或憎恶,或开玩笑的意味。
第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外号,来自于刚上初中时,我们的语文老师——一位体型略微偏胖的中年女教师,在上学的第一天,点名。
“赵金”,女老师话音未落,教室里哄堂大笑。我们那位叫做赵淦(音读gan,四声)的同学满脸通红不说,从此得一雅号“灶精儿”(就是蛐蛐,重庆人喊蛐蛐叫“灶精儿”)。
我也有过外号。确切地说,我这个不是外号,充其量算是个符号。这个符号只在少数几个人中流通。他(她)们在交流中提到我时,不说名字,只说“x+y=z”。z是我姓氏的第一个字母。至于他(她)们为什么不愿提我的名字,而只给我定义这样一个符号,我不得而知。我猜,是不是我的名字说起来比较俗气;也或者是当时的我让他(她)们感到抵触,我只配叫做这样一个符号;又或者是……
成人后走进社会,因为眼睛近视带着眼镜,我被陌生人叫过两次“眼镜儿”。我对这个大众化的外号表现出十分的厌恶,觉得它非常影响我“美丽”的外表,从而影响我“美丽”的心情。以至于每当别人不知如何称呼我时,我总是忙不迭地告之:随便啷个喊我都可以,只要不喊“眼镜儿”就行。如果有人不顾我的“告示”而非要逗我,我绝对会不顾形象给ta一个大白眼,从此视如路人。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我爸。父亲是个乐观、豁达、友善的人,他不但给他的“老婆儿”取了个“祖国的花朵”的爱称,还给他的3个孙娃都取了只他专属的,很别致的,很搞扯的外号:我的儿子叫“欣狗屎”,侄儿叫“肥猪屁眼儿”,侄女叫“妹狗儿粑粑”。虽然我们对如此低俗的外号嗤之以鼻并略有争议,但父亲却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总是乐呵呵喜滋滋的称呼着他的3个孙娃。
后来,我们才知道,老一辈的人,给自己的后辈取一些丑俗的、贱气的小名,孩子就会很平安很健康的长大。
原来,那一个个看似丑陋低俗的称呼里,藏着父亲对孙娃们浓厚的深沉的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