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旅途

作者: clementina | 来源:发表于2019-03-27 14:49 被阅读1次
    第一次旅行

    第一次答题,没什么经验,请多多包涵。其实想跟主考官说的也是这句屁用不顶的话“第一次考研,没什么经验,请多多包涵”,我也知道也就这一次机会能够踏进这所学校了。简单介绍一下:本科双非汉语言文学,考人大比较文学。考研之路大浪没躲过,小浪也不少,可以给很多四处张望的研友们很多前车之鉴。写起来有一种功成圆满的幸福感。苦涩脸。

    运交华盖欲何求

    去年二月份便应学校之征在一所中学实习,之前并没有考虑到实习期过长,一直到七月初才正式开始,因而我的正式复习也拖到了暑假才开始。所幸中学比较注重德智体美劳,所以实习算是十分轻松了,所以暑假之前一直在打基础阶段。槽点满满在于一直过于纠结选择学校,大三上学期本一直打算努力冲下北师,后来发现只要3个人后放弃,结果又开始在川大和南大里纠结,结果就选择了人大(好想加一句“结果一个也去不了”)。理由相当简单,上一届有学姐成功逆袭。

    自从选择好学校后,就开始日常迷信。去北语考试的时候,途经人大,随手拍了张校门照。结果公交车已经发动了,那张照片的神奇之处在于其他地方高糊唯有“中国人民大学”赫然醒目,于是这俨然被我当成了护身符。坐电梯时候自己刁难自己,要是一直到5楼都没有别人进出,那我就肯定能考上。甚至翻书的时候,要求自己翻到多少到多少页否则就考不上,偶然打开网页看见推送的人大的消息就激动。没错,像极了爱情,没有体验过的可以好好体验一把。

    太阳照常升起

    斯泰恩在扉页上题词道,“你们是迷惘的一代”

    整个暑假,我被一种莫名的欣喜和曲折的挫败感包围,就像走进一个潮湿的地窖中,为无边的沉静感到欣喜,但是又对四处的阴冷感到害怕。我的确过上了一种规律的生活,可是这是一种循环,却不是有意味的形式,而是一种会因为结果而产生质变的幸福。我总是期待着直线式的幸福,巴不得每天的太阳都换一种颜色。但是我知道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我只能通过自己的心去看太阳,从那循环往复中察其秋毫。早晨6点半,家里的床迟迟不让我走(对我来说,这也许是在家和在学校最大的区别,学校的床好像自动定了闹钟,每天不到6点半自然醒),我只好充满眷恋地再次躺倒。起床后“煮芹烧笋饷春耕”,折腾到8点开始学习。暑假的时候,我还是保持着不被考研“泥石流”卷袭的天真,每天都要背几首诗才肯罢休。尽管并没有用上,但这的确已经融入我的生命。

    在这样单调的日子里,最幸福而又最单调的是夏日午后(所有相机里的这个滤镜都染着怀旧的色彩)。午睡醒来时,看见外面晃得耀眼的阳光。打开音乐,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随意地起舞,简直比云还快乐,我想。

    但是接下来我仍然要继续学习。我时常想,既然我学习的是我所热爱的,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总不能承认我的朝三暮四心猿意马吧哈哈。我又感到正在学习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把我异化,只让我熟悉一个又一个套路,文学似乎失其胭脂色了,变成一道道名词解释简答与论述。可转念一想,这些形式正是得到内容的钥匙,或者人生就是一个无底的“形式”。

    不知道这是在北京度过的第几个夏天了。北京城总是充满着中庸的气质,就连天气也这样。没有大雨滂沱的激情澎湃,没有蝉鸣虫唱的聒噪,一切都刚刚好。每天都可以骑车在夏夜里兜风,每天都可以穿着人字拖走街串巷,每天这也是北京令人迷恋的地方之一。当然,也有例外,在今年的夏末,北京下起雨来。那种秋将至而未至的悄怆幽邃是能够撞击到心魂的,比南方“断人肠”的“雨霖铃”还要更加细微,更加缓慢地引入忧愁。

    她不漂亮,她不涂脂抹粉

    《红与黑》的卷头词,相信我,c’est la vie

    九月,我总算离开北京回到学校。开始下一个攻坚战,只是这场战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般靠坚韧就可以。开学第一天,学校开始保研事宜的安排。大三上学期我打听到我的排名是23,学院总共400多人,保研人数大概略少于20名。因此觉得再努力一把保研还是有希望的。可是名单公示后,我发现我的排名在百余开外。找到教导主任后,他说因为我上学期缓考的一门科目(不得不吐槽一下我无人能敌的运气,大冬天被开水烫到也就算了,竟然还能感染,竟然就恰好在考试周的前几天,竟然过了一年还没有好哈哈哈,此是后话)被算作了零分,可由于大三下学期的实习所以学校并未安排这门课的缓考,所以我的成绩仍然是零分。另外因为我修的是学校安排的英语高级选读课,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教务系统自动带入了两门选修的必修课,也为零分(这个到毕业仍然没有解决,但是老师们认为不影响毕业便不作处理)。老师当天答应我第二天一起重新算分,于是我回宿舍后重新算了好几遍,发现自己正确排名应该是18名,一整夜没睡好,凌晨三点突然想到麦克白的“我杀死了我的睡眠”然后昏昏睡去。同一天夜里,我亲爱的好朋友告诉我她们班第二名可能想放弃保研资格,嗯,我朋友第三名。所以我们在宿舍阳台打了长达两个小时电话,真是个迎风热泪的夜晚,一点也不夸张。

    第二天老师告诉我英语那两门课可不算在内,但缓考科目只能是零分。院长说如果从我的平均分中去掉缓考的零分成绩,以后将会有更多人申请缓考,希望我能理解。哈哈哈,可是谁能理解我呢,缓考的申请就不能严格审查么。当然,这些都是内心戏,我当时只能是默默接受。确实,当时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肯定能考上,再加上院长老师们一怂恿,真心觉得了不起,便放弃了和他们争辩的机会,默默回到自习室。同时,我朋友告诉我第二名决定放弃了。

    九月末,我的复习一直按计划进行着。让我开心的事情便是男朋友保研到华南某工,女朋友保研到南京某大,徒留我一人在湖面……讲道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话,我可能真的想举起我的倚天屠龙了哈哈。不管怎么说,我的生活还是一潭静水,我总相信自己能流深。

    接下来的三个月,是二十年以来最灰暗而又最有希望的日子,最惴惴不安而又豪情满怀的日子,最奋不顾身而又如履薄冰的日子。学校的自习室从早上七点开放到晚上十二点,毫不夸张,我一天也没有错过十二点的灯火。大学四年不仅培养了我早起晚睡的习惯,也从来不纵容我有任何精致主义的盘算。所以每天的用餐也很简单,能吃上一次炒刀削和自选菜就已经是满满的幸福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例如发现了学校一些不走寻常路的新菜品,和我的朋友竿竿走回教学楼的路上能被她笑岔气,还有几乎隔一天去一趟超市买各种水果,或是邂逅众多猫猫误以为陷入猫城记。这些,我以为,都是平淡生活里的诗。

    可是晚上回宿舍时戴上耳机听到那句“清晨,日暮,何处是我的归宿”依然会潸然泪下。怕美好的终将逝去,怕努力了没得到结果,怕蹉跎一生枉自欢喜,这本来是世象常态,可每个人偏偏又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这层心病。果不其然,11月底,我开始失眠,一边失眠一边担心明天的学习效果不好,唯一的好处便是有了“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体验。

    报名-现场确认-参加考试,每个环节我都战战兢兢,生怕有什么过错导致不幸。好在一切顺利,考试的时候除了第一场政治一脸懵逼其他也都渐入佳境。

    褰裳涉洧

    我小心翼翼地牵起我的衣裳过河,希望可以见到我的爱人啊。

    接下来,人生中最大的幸与不幸便发生了。出分的那个下午,我和妈妈一起去三翁花园里转悠,听到老人唱到“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然后下意识接了句“中状元着红袍”,然后…分数就出来了,我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306分,眼冒金星,大有周进撞号板之悲。很不巧的是,我竟然走到了堂吉诃德的雕塑面前,我很具讽刺性地要求妈妈给我拍了张哭笑皆非的合影。更糟糕的是,那天下雨,我手机没电,那个三翁花园简直就是博尔赫斯为我亲手做的迷宫。手机导航一直带着我们走到关闭的小门。好不容易出来的时候,我发现真正的夜幕降临了。当然,我更心疼这个时候的妈妈,尽管比我还痛苦,可她什么也不能做。

    幸运的是,我的朋友查询到我的分数发现我的一门专业课仅61,于是坚决要求我去人大查分。在查分前难捱的10天里,我把人生重新规划了路线,准备坦然接受命运的赏赉。2月26日一个下午久久徘徊在人大,希望可以沾染上些气息也好。晚上,招生办老师告诉我我是二十年来的奇迹,我的试卷有多处漏改。这个电话一下子给死水注入了生机。我辞掉某东方的实习,开始重新准备复试。早6点晚12点,好在复试时间非常早,持续到3月9号就把我脱离苦海。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早晨从梦中惊醒,连续做了两个梦都是复试迟到了,醒来一看时间不晚,于是开心地背上小书包去参加复复试了。笔试确实惨不忍睹,两道大题,每道题都想了20多分钟,还是无从下手,英语笔试则见证了我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英语没有答完。但是和其他同学讨论了一下,发现大家也都差不多于是下午安然面试。我准备的中文和英文自我介绍似乎都没用上,主要还是考察基础知识,只是我抽到尼采真的很对不起改过来的分数了,我回答的也对不起看过的都灵之马。但是好在英语口语还是挺顺利。

    考研复试结束后,并没有觉得有多大挫败感,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走出人大的校门,盘算着今天晚上吃大盘鸡还是牛肉焖面。每次踏进或是离开人大的校门,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总感觉要神灵附体,与梦想碰撞,后来发现应该是踩在了校门口的减速带上才会有这种神奇的想法。

    两天后,去人大体检,顺道问了一下老师成绩如何,结果就……我徘徊在人大悠长,悠长,又寂寥的走廊,我希望逢着一个像我一样的姑娘,默默彳亍着。我找了个角落,哭了很久,目光定格在门外的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车筐里装了去年的落叶,下午两点的阳光,天真蓝。

    翻看去年的日记,莫名有点心疼自己,但是还是要继续往前走呀……

    无SIM卡下午1:24<备忘录

    再没有像这样痛苦而平静的时刻了....从我回来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有放下,直在想: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把一切都调整好...《晚秋》里女犯的心情在这个时候却真实地感受到了。

    新的牙齿装上去了、伤痕在小腿上凸显,我就是从这里失掉青春的三原色的。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藏起来的忧伤,何必多言?

    每一个动作,都是-次无声无息的挑战;每一句话,都是对生命最委婉的告白,每一个字,都是刻意的不经意。希望她可以找到。

    大概没有人会喜欢承认自己是一个loser,所以都在死水里挣扎。从鱼缸里看过去,所有都光怪陆离一不甚了了的世界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片荒漠,接着又不顾一切地去攫取哪怕1/3滴水,只因为我的心里有一座水乡的桥。

    雾、疏影、离鸢桥、风起微澜、惊起一滩鸥鹭、麻雀扑棱着翅膀..这是我所能看见的一一切,但起了点微风,于是一切随风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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