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远
〈十八岁的某一天〉
（一）
我过了十八岁
但仍然觉得自己
没有定义上成年人该有的品质
我莽撞固执易怒
认为事情总是和我想的一样
进展按部就班，或许会有所改变
但都在一定的设想范围内
我的思维有限
但永远在向四方探寻
有时畏畏缩缩如同稚嫩且
无处安放的歌喉
在碰撞里被迫发声
能够在没人起身时
大胆表露自己的思想
却也会在自己深夜散步时
小心翼翼地对着紧跟着我的影子
私语些白日让我懊悔的缄默与多言
（二）
我决心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拿出本子想要列举出一二
哦！我想到了写诗
缓解此刻不知所书为何的尴尬
我的缪斯却还在苹果树上酣睡
拼命摇动树干的樵夫终于扬起了斧头
她或者他人轻易地否定了
你在思考中情感的凝结
这无关智慧、进步、人类的未来
你在泪水模糊里写下
“向太阳驶去的轮船不日归来”
却不坚定的相信还有……
诗折磨你，让你长期饱受
喜悦而又无力改变的苦痛
她又是你在疲乏时唯一的信念支柱
面对思想风暴后的残垣
此时我两手空空
正如我走过的花园寸草不生
（三）
散步后还要回到原地
等待一班晚车
你披着的外套沾满了水渍
轻轻梳理出了头发的纹理
假装从未来过这片荒芜的公园
大声地告诉别人：
你喜欢一个人过活
那样能让你更深刻地挖掘自我
沉默的应答是你等待已久的赞允
不想要接受什么
妄图脱身而去
相反这囚笼时时刻刻紧逼着你
回头看去是树的影子
亦或是你的影子
不规则的洞里潜藏着
不安的一圈圈年轮
你多想蜷起身子
躲在卷曲的叶片里
两头透风
寒冷绕过所有人
绕不过你
他打搅了你本就不该有的安眠
一夜一夜
（四）
蜉蝣朝生暮死
能够仰望的最高的距离
是它出生水池旁的一棵树
这就是它的一生了，在无休止的飞舞中
完成生长、交配、繁殖——生老病死
这不就是你必将经历的一切吗
从你的八岁到十八岁再到八十岁
可能你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夭折
就像误入火堆或蜘蛛网的飞蛾
在瞬间燃放巨大的光火
或者渐渐陷入油烟的沼泽
人们往往在点燃的一根烟里沉默
而不会在酒醉转醒时高歌
你时常看到现实
与你的梦想有所出入
仿佛你所想所做所求
只是一根又一根无用的欹枝
又始终坚信你的所作所为
可以改变你自己
以及揭开待收获的未知面
打破已知面的些许局限性
你所要的就都在这里了
（五）
这就是你十八岁之前订下的理想
到十八岁之后的某一天你写下了这些
生来不愿意做礁石上
沉默的思想者
那就去拾贝吧，迎着朝霞
踏着浪花，在黎明分界线上的一抹银光
你要慷慨的
把所有的一切扔进海里
等待黄昏时的退潮
期待一尾肥美的鱼跃起的弧线
在十八岁到八十岁的每一天里
阅读、健身、学习
心情好可以写写诗也可以晒晒太阳
心情不好也可以去睡个白日的懒觉
每天都是一场
周而复始的幻梦
却又和昨日的梦境有所不同
你是赤脚拾贝的游人
也是在傍晚埋下种子的农夫
花园里变换着脸孔的牡丹绝色倾城
你笑着为你的花房里请进一位姑娘
双目含春，托着腮读一首小诗
很久很久之后
再思考十八岁你的这些所作所为
你大概会笑着叹息些什么呢
以我对你的了解
但我此时不得而知
〈十八岁的某一天〉
图片为梵高《葛樂蒂的磨坊》与《荷兰的花床》，来源于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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