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习惯似乎也是你帮我改掉的,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校园里的花各展其妍,芳香四溢。学校当时安排大扫除,我又一次听着他们讨论我的小学,一边擦窗户一边擦眼泪。窗户擦干净的时候我默默转身,那一回头,我就看见了你,表情淡然,漫不经心,却让人陡然生畏。我看见你朝着他们走去,以我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解决了问题,阳光之下,我看见你和他们一起走了过来,世界清静,只有你一袭黑衣,步伐缓缓朝我靠近。那些学生似乎是在向我道歉,似乎又是在说着什么,我没用心去听,现在也无法忆起,我只是清楚地记得你说,别怕,以后你有什么事都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和我说。
当时年纪小,不懂什么虚与委蛇,你这句话我就真的当真了。所以那天我和我爸妈吵架乘着夕阳离家出走,不加思索就直接走向学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哪怕父母不信任我,开口就是骂我而不是弟弟妹妹,你也总会是我寻求温暖的最佳去处。就是觉得你会无条件信任我,就算全世界不相信我,你都能对我眉眼温柔,语气温暖。
当时我告诉保安我忘记拿作业了,他才放我进学校,进了学校这才醒悟,开始犹豫。不知道你还在不在学校,不知道你看见我哭成这样会不会嫌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和我父母联系,然后更加相信我的父母......我幻想过许多种见面的场景之后越走越慢,看着已经逐渐稀释的阳光,我断定你已经不在学校了。
我更加放肆自己的眼泪,一边哭得伤心,一边走向教室。就在楼梯口,我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皮鞋,然后是一袭黑衣,泪眼模糊间,我第一次看见你蹙着眉,但还是温声开口:“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是嫌弃,直到这一声轻轻地询问,我确定地听出了语气里满满的担心,就哭得更委屈了。你没有当即联系我父母,只是把我带到办公室让我坐在你的椅子上,留了你的衣服。看着我的眼睛,语气认真却更像哄小孩子:“你别乱跑,别开灯,记住,你没有被全世界抛弃,别想不开,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了。你乖的话,我明天给你带早餐。”
于是转身,开门,离开。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就像你当时住进我心里一样,那天你问:“下不来了吗?你跳下来我抱着你,还是我去帮你拿个梯子?”声音温柔,语气揶揄,却眉眼带笑。当时我下来的时候其实想和你说:“你这声音我好似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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