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口的一天

作者: 三生万物Sun | 来源:发表于2022-05-03 11:08 被阅读0次

    一屁股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拿起早茶菜单,三胖和我头挨在一起,用铅笔在花里胡哨的点心下面打勾。本来就饿着,浏览菜单上的鲜虾猪肉包,灌汤小笼包,蒜香蒸排骨,奇味金钱肚……时,真是目光灼热,口水暗吞。

    这是来到海南的第一个早上,前一天舟车劳顿,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现在终于安顿了下来,到了骑楼老街,停车场只需要五块钱,街上到处都是吃的,眼前就是这家全丰泰餐厅,我们一头钻了进来。

    "虾饺必须吃。"我忙不迭地。

    "吃!再整个烧卖?"

    "整!椰子糕,海南特色,尝尝?"

    "尝!再来份肠粉?能吃了不?"

    "吃了了,这点玩意算啥,都一小份一小份的。等会儿,这有酥皮椰奶挞,我以前吃过,可好吃了,来一个?"

    "来!"

    点心一份份端上来,就着一壶菊花茶,哎呦,太幸福了!人间美味!虾饺、烧麦一屉四个,肠粉一盘两条,椰子糕一份三块,我们严格执行了一人一半的标准,其中的一个椰子糕,被三胖沿着直径切开——食物分配这一块,都由她来执行,她能精确到克。

    消灭了桌上的东西,我悄悄把腰带松了两个扣,再看三胖,她后仰着靠在椅子上,这样肚子能舒服点——就剩是酥皮椰奶挞没上了。

    在香港打工时,宿舍楼下刚出炉的椰子挞,那味道,那记忆……等等,椰奶挞,椰子挞,一字之差。

    一个球状的碗被端了上来,上面覆盖着好几层油汪汪的酥皮,碗比笼屉小不了多少。这啥呀?揭开酥皮,碗里是热滚滚的椰奶,少说有半斤。

    俩人面面相觑。三胖毫不留情地说,不管,你点的,你说好吃,吃吧。她把揭开的酥皮堆在碗里,黄灿灿的一大盘,看着眼晕。

    咱俩一家一半。我和她商量。

    不要,别给我,我一口都吃不下。她摇头,斩钉截铁,还甩了我一个白眼。

    一般来说,吃饭吃到最后,我俩都得吵几句,无非是相互揭发对方心机暗藏,少吃了几口,想偷摸瘦。今天这顿我认栽,我慢吞吞地用勺子舀起椰奶送进嘴里,喝两口就得挺着身子歇一歇,虽说如此,还得承认这玩意真好喝,热乎乎的,香浓的椰子味儿,天冷的时候整一碗应该很不错。看得出,三胖此刻十分满意,我至少比她多摄入了五百卡路里。

    正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直射着,行人都走在房檐下的阴影里。南下的途中,我们逐步脱掉了羽绒服,毛衣,绒裤,秋裤,厚鞋子……十天时间,完成了在北方三四个月的换季过程。站在海口的街头,裹在身上的牛仔裤和衬衫也成了累赘,加上饱餐一顿,我们热得像滋滋冒油的烤红薯。

    找了一家民宿住下。前台是位无精打采的新疆姑娘,说话都懒得抬眼皮;经营餐厅的沈阳女人也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一只柴犬趴在地上睡着了。后来才知道,从正午到下午三点,是海南的午休时间,这个时间段菜市场收摊,小吃店闭门,学校的孩子都要回家睡觉——的确,不这么暂停一下,还真难熬过这漫长炎热的白天。

    三胖却不肯停歇。一进房间,我冲个澡就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像个陀螺似的在屋子里乱转,翻箱倒柜,又抱了一摞脏衣服去楼上洗……忙完回来都傍晚了,她终于倒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她哭起来,涕泪涟涟,她说突然心里难受,可能是被露台上的风吹着了,头也疼,又想起离世不久的母亲,一时悲从中来,呜呜呜,她抹着脸上的眼泪,哭得像个孩子。看到三胖这副样子,我好了一点,我必须和她互补着来,俩人不能同时栽倒。我起床,烧水煮云吞,泡茶,给她的肩膀头贴膏药。

    天黑了,夜色剥去了炎热,似乎也在慢慢褪掉疲惫,驱散悲伤。经过阳光刺目的漫长白天,夜显得温柔而抚慰,像个巨大的摇篮。我们陷入其中,沉沉睡去。

    椰奶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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