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狼
我家曾养过的独眼鸡·风湿鹅·瘸腿狗和重情猫 我家曾养过的独眼鸡·风湿鹅·瘸腿狗和重情猫记忆里的那个院子,有两颗老杨树,很高,春秋天树下乘凉,风浮动着树叶,瑟瑟作响,搬个小凳子树下,很惬意。唯一不好的就是夏天树上会掉多毛子揦子,也就是糖宝,我是深怕这东西的。
每次见这东西都会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看着它绿绿软软的躯体,黑黑的两个芝麻粒大小的眼睛,背上一道浅色的分界线,再加上一身刺,真真的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可是每次掉这东西,老妈都让我扫掉,怕家里的鸡误吃了。
家里养了一窝母鸡,六七个。
但是从来不杀鸡吃肉,吃鸡肉都是老妈外面买杀好的,家里的母鸡只是留着下蛋用。
其中有一只鸡,只有一只眼睛。
每次给鸡喂食时老妈都会把那只鸡单独拿出来喂她。因为和那些健全的鸡一起吃的话,得被饿死。
她只有一只眼睛,吃食时,总是会对不准焦距,歪着头看向食物,颠颠的,歪着脑袋看个三四下,再伸着残缺的脑袋捣向食物三四下,才能吃到。
这只鸡是因为一次夜里黄鼠狼跑到家里抓鸡,鸡窝发出惨烈的叫声,老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睡梦里醒来,扑向鸡窝,从黄鼠狼嘴里抢救出来的。
当时我睡眼惺忪的醒来,老妈已经从鸡窝里把母鸡抱到鸡到客厅。老爸也起来了。
老爸看后说道,估计活不过今晚了。老妈说,不一定。鸡的左眼已经被黄鼠狼咬掉了,鸡胸被咬了一个大洞,脖子上的皮也掉了一块,鸡胃坦露在外,胃缺失了一小块,胃里的没消化的食物看的清清楚楚。
老妈没嫁给我爸之前是医生。嫁过来后,为了照顾我们兄妹,就没再行医。只见她拿出家里的医药箱,先给鸡的伤口消毒,上消炎药,清理胃部伤口的流出来的食物残渣。然后拿来平时给我们补衣服的大头针,在火机上把针头烤了下,皱着眉头,对着灯光穿上针线,做了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给鸡做胃部的缝补“手术”。
在缝补之前还给鸡打了针麻药,我不知道鸡那时候疼不疼,只看到鸡被老妈翻过身子夹在膝盖处,母鸡老实的躺着,也不蹬脚,也不叫,只有头在时不时的甩动,似乎要把还半耷拉在头上的眼球甩掉。我看着瘆得慌,也替母鸡揪心着。
老妈一边给母鸡缝着胃,一边说,老实点啊,别动,不然你就活不了了。老妈就着客厅的灯光,在母鸡的胃伤口处穿针引线。和平时给我们缝补衣服一样,只是速度很慢,但是比缝补衣服更仔细,线头更密集。
胃部缝好了,但是鸡胸处很多的肉已经被黄鼠狼撕扯掉了,拔掉了鸡胸处的沾着血迹的鸡毛,寻找着下针的地方。血肉模糊的鸡胸好不容易缝合完整,但是因为鸡胸肉的缺失,为了缝合肌肉需要拉扯,缝好后,鸡脖子伸不直了。导致后来这只鸡一直歪脖子。
处理完胸口的伤,又将那只已经没法缝合的眼睛消炎,减掉没法修补的耷拉下来的眼球组织。这才算忙完,拿了一个硬纸壳子,放在客厅门口。母鸡老实的趴着,一动不动。
那一夜我没睡,脑子里都是在想老妈给母鸡缝合伤口的场景,我在想她会不会死去。
第二天天亮,早上起来,看见母鸡在客厅踱步了,还好,没有在客厅拉屎,我忽然觉得老妈好厉害。也忽然觉得母鸡的生命力很强。我忽然有种玩具失而复得的开心。
老妈这时也起来了,又给鸡伤口抹上了碘酒和消炎药,从此这个母鸡就一直享受开小灶的待遇。
这个鸡命运比较悲惨,后来有一次不知道在哪儿吃了老鼠药,老妈发现鸡有点不对劲,走路站不稳,口有白沫,老妈估计母鸡是吃了放在厨房角落里的老鼠药了。又一次决定给她开膛破肚做手术。
开胸后,发现了胃里真的有做老鼠药的玉米粒,给她清理出来,然后用清水洗胃,再缝合。神奇般的独眼鸡又活了很久。
她活下来了,一直到我当兵那年老死,一家人一致决定不吃它,埋在小花园里。上面种了棵石榴树。从那后每年都有好多石榴结出。鲜红鲜红的。
家里养过一只大白鹅。
听老妈说鹅是我出生那年养的,我们兄妹几个的成长,这个鹅付出了不少贡献。因为营养的补充上鹅蛋贡献很大。
大白鹅对家人很友善,从来不咬我们,但是只要家里来陌生人,她能第一个感觉到,比家里的狗还护犊子,狗不认生,谁来都摇尾巴。鹅不一样,只要是外人来,她会立马伸长了脖子与地面平行,梗着脖子就向陌生人跑去,喉咙还发出吱吱的声音。吓的我们家邻居要来我们家时,都得让我们先把鹅看住了,才敢进门。
鹅是家里一霸,猫狗鸡轻易不敢惹它,但是晚上猫狗会依偎着大白鹅睡觉,尤其是冬天,猫狗会钻进她的翅膀下取暖睡觉。大白鹅一副母亲的模样伸开翅膀搂着他们俩,像搂着孩子一样。每次早上起来,看到这场景,我都觉得好笑又温馨。
鹅基本不出院子,也从来不在自己的窝里拉屎,很爱干净,只有出了她的窝才拉屎。而且她的窝也没有栅栏,其实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但是还是很少出来。后来随着岁数增长,再加上常年不出窝,发现鹅的腿关节肿大,老妈找了兽医看后,说是风湿病,都不能走了,即便走路也是越来越蹒跚,最后索性更不出窝了。不过每次家人走近她她,她还是会很艰难的站起来,虚弱地叫上两声,扇忽下尾巴,然后缓慢的坐下。
大白鹅一直在下蛋。一般二月份下蛋,五月份快收麦子时就不下蛋了。基本频率是两天一个蛋,到后来年纪大了就间隔五天下一次蛋,一个蛋三四两重。我记得那时我们兄妹最喜欢吃的菜就是鹅蛋炒青椒。
很神奇的是她不光看门还会抓老鼠,我就亲眼见过,她就抓过一只老鼠,后来被猫吃了。而且黄鼠狼怕鹅,后来老爸在鸡窝边上又修了个鹅棚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黄鼠狼光顾鸡窝的情况发生。
更神奇的是,她生病时会咬你的裤腿,让你给他吃药。时不时会咬着你的裤腿拉着你到她的窝前,一开始老妈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发现,每次大白鹅咬家人裤腿时,鹅的粪便都是拉稀的状态,后来明白了,她是让我们给他吃药。后来给他吃过药,她就不咬我们的裤腿了。一家人都很神奇,都觉得这鹅成精了。后来鹅一咬家人的裤腿,我们就知道鹅又生病了。就会喊爸妈,说鹅生病了,给鹅拿药吃。
大白鹅活了二十九年,最后在一个冬天夜里去世的,那时她已经不能起来了,后来听老妈说,她去世前几天都已经不吃东西了,等老妈发现时它已经蜷缩在窝里冰冷了。当时我在部队,我打电话给家里时,老妈给我说大白鹅老死了,我有点伤感,那天我一天没吃吃饭。鹅最后也埋在了花园里那颗石榴树下,和那个独眼鸡埋在一起。他们可以作伴了。后来再没养过鹅。鹅棚就成了猫和狗的窝棚了。
家里养过好多只狗,印象最深的是一只小母狗,土狗。
老妈给她起名叫点点。因为出过一次自己跑出去时被车撞断了腿,乡下那时不像现在城市到处是宠物医院,老妈给她捆绑包扎后,后来拆线后,腿还是没好,就这样,从此瘸了。似乎不影响她和猫玩耍的心情。
老妈有次骑电动车带狗出去玩自己贪玩跑丢了,该回来时也没找到,家人都以为丢了。两天后一个中午我放学回家,点点坐在家门口,看到我后,立马冲过来,蹦地老高,一边蹦一边鼻孔哼着,像是委屈的哭泣声,我蹲下抱住她,就见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全抹我脸上去了。
每次遛狗时,只要看到我妈拿绳子,狗狗就趴下摇尾巴,歪着头,示意你给他拴好狗链。拴好后,屁颠屁颠的就在前方带路了,我有次给老妈开玩笑,你这不是你牵狗,是狗牵着你!老妈听到就笑骂:你个龟孙揍得孩子,给你妈开玩笑啊。我哈哈大笑,老妈也哈哈大笑,笑的假牙掉了,我大笑赶紧给他捡起假牙,笑的直不起腰。
这小狗有个毛病,她不吃别人给的东西,只吃老妈给的,而且吃的东西得老嘴里漱一下,不然他不吃,哪怕给她的是肉,他也不吃。很有意思。
家里还养过一只猫。狸花猫。
猫会抓老鼠,这个不稀奇,但是抓了老鼠自己不吃,给狗吃,就很稀奇。
但是狗不给面子,从来不吃,因为狗狗只吃老妈喂得东西。
老妈每天早晚上都会遛狗,每次出门遛狗,出门后,猫咪会尾随一段路,尾随一段后,他会躲在离家三十米远的路上一个垃圾站下面不走了。然后等老妈遛狗回来,猫会快步的走出垃圾站,迎上去,喵喵的叫着,和狗亲个嘴,闻一下,狗有时还不理他。但是不妨碍妈咪在每次老妈遛狗都在这里,这样等。
猫和狗总是打架,但是每次都是猫赢,我觉得每次狗狗输的原因是因为狗狗是抱着玩的态度打架,而猫则是抱着拼命地态度打狗,不,确切讲猫是是挠,还总挠够够的眼睛和鼻子。狗总是被猫挠的嗷嗷叫,最后落荒而逃。但是不妨碍每次猫抓了老鼠还是叼来给狗吃,虽然狗没吃过一次。
很简单的一个平铺直叙,但是写出来,我觉得是个温暖的事。
文章里的猫狗鸡鹅我用的是人物的“她和他”,我觉得他们更像我们的家庭成员,他们配得上这个这个称呼,也应该用这个称呼。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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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流氓鸡汤,写男欢女爱,说男盗女娼,释仁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