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我爸跟我妈离婚。外公们家说我妈带着我不好嫁人,所以我妈就没有争取我得到抚养权,将我给了我爸。
我爸常年在省城工作,根本顾不上我,我就只得跟着我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刚开始那两年,我爸每个月都会从省城回来,给我买一些吃的穿的,给爷爷奶奶留些钱。
那两年,我妈也经常过来看我,每来一次,我们那娘俩就抱着哭一次。可就是这样,我妈也没有开口说带我一起生活,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给我说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要好好学习,想要什么给她说她给我买。
到后来,他们各自结婚成家,一年回来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最基本的生活费我爸也给的很少了。没办法,我爷爷奶奶除了侍弄家里几亩田地,我爷爷还出去在附近盖房的人家当小工挣点钱。可是因为他年龄大,工资开的也不高,也不是每天都有活,所以我们祖孙三个只能维持基本生活。
等我上了初中,我妈我爸几乎都不回来看我了,更别说电话。因为他们一个有了儿子,一个有了女儿,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可是我却没有家了。
上初三那年,因为各种复习费资料费挺多的,那年爷爷摔伤了,虽不影响行动但是也不能干重活了。我家的经济一落千丈,爷爷奶奶尽量满足我吃饱穿暖就费了很大劲。
那天学校要交资料费,爷爷实在拿不出钱来,就给我说,你给你爸妈打电话要点钱吧,爷爷实在是没办法了。
给爸爸打电话,他一听说我要钱,就在电话里说他的各种不容易,还说弟弟要上双语幼儿园,一年光学费就一万多,他真的没钱给我。
打电话给妈妈,她在电话里说,家里的钱都是继父在管,现在她就在家带妹妹,也没有收入,开口要钱估计要不来钱还得挨顿训。
我不等他们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一个人回到房间锁上门趴在床上哭了好久。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知道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以前我还觉得谈的只是忙的顾不上我,可现在我知道他们不是顾不上我,而是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第二天,我就给爷爷说我不上学了,爷爷急的都要哭起来,但是他也没办法。后来我就揣着爷爷奶奶帮我借来的五百块钱,一个人去了其他城市打工。
初入社会,到处都是新鲜感,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灯红酒绿的生活,跟之前在村里的生活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很快在这让自己兴奋的生活里迷失了。
喝酒,谈恋爱,泡吧是经常的事,好像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之下,我才不是我。骨子里的那些沉睡很久的细胞都在嗷嗷叫唤着,它们要出来,要疯狂。等到一个人在出租屋里酒醒之后,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可是床边却没有一杯水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可怜。
那个是我经常在想,既然他们都不要我,为什么当初要生下我?既然生可我,为什么又都不要我?
第二年春天,我就接到奶奶电话,说爷爷病重,要我回家想见我。急匆匆回到家里,就见到家里许多人,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了,议论纷纷,然后摇头说老爷子估计快了。
我坐在爷爷床边握着他的手,这时候才感觉到他真的是瘦的皮包骨,就像是握着骨头架子一样。爷爷没有撑过那个晚上,临走时候他给我说的是“替爷爷好好照顾你自己”。
我泪如雨下。
办完爷爷的丧事之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我爸也要日程回省城了。他站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又没说,只留下一些钱然后叹口气走了。
家里就剩下我和奶奶了,奶奶拉着我的手,一直说我瘦了,说我没好好照顾自己,还问我是不是还要出去啊。
后来,我就留在了奶奶身边,在家附近的镇上一个超市当收银员。交通工具是电动车,早上吃完奶奶做的早饭去上班,晚上回来奶奶留着一盏灯等我一起吃晚饭。等到休假的时候,就带着奶奶去周边山里转转散散心,或者是带她去镇上买点心给她吃,她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可能我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吧,留在这个小镇,在奶奶身边。等到了结婚年龄,可能会找一个附近知根知底的男生组成自己的家庭,也可能会一直独身。
可是无论哪种生活,我都得对自己好点,因为爷爷要我替他照顾好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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