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留

你说，

外婆走了，岛上的房子也卖了，

你们也搬走了，以后可能不怎么回来。

我知道，土地与大海都是悲伤的。

节哀，安慰给你们，也安抚给自己。

我知道，日子已经坍缩，礁石也要枯萎。

即便四月的人间，春天才刚开始。

你说，

风吹浪涌，海浪拍打着礁石，

是儿时的外婆桥，轻晃的摇篮。

我知道，爱都很亲诚，眼泪总不经意淌下来，

是泛在心头的涟漪，也是讲给孩子的故事。

我知道，在不堪数的岁月里，越怀念越模糊。

即便此时此刻，情感在刻骨。

你说，

海岛的雾真莫名，说来就来，

迷幻的孤岛城墙，让一切都是现场定。

我知道，这分明是一段关系的开始与收尾。

是曾经你们告别外婆她久久不肯放的手，

也是如今你们告别外婆久久不肯离去的伫立。

我知道，时间该到了，迷幻的情绪抵不过理智的清醒。

即便雾锁离岛，遁入幻境。

你说，

天气渐热了，雾说散就散，游人多起来了，

海岛的变化真大，热闹生活好比从前，

我知道，一切都在往欢欣的方向，未来可期。

是我们儿时的城市梦，也是游人的诗与远方。

是海岛的凤凰涅槃，也是人生的抉择。

我不知道此刻如何收尾，家门口单薄的树梢上，

顺势开了几片，应该只是短暂停留，像此刻的你们。

我知道，我们都会离开，游人、你们、我。

总是讲不出再见，那便希望与旧事归于尽，

来年更胜，往来自如，逢来即聚，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