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旅(三)

文.图/英歌h

早上依然大雨倾盆。六点出门，王兄开车送我去医院取核酸报告，然后去火车站。六点四十五分，我坐上去往杭州高铁，独自踏上这趟充满不确定性的非常之旅。

昨晚，王兄得知我抵沈后要跨省自驾，要求我补买张机票带上他，给我开车，他对我这个超级路痴十分不信任。

尽管已模拟导航多次，弟弟也给发来具体线路图，我对自己第一次独自驾驶陌生车辆跨省出行，心里是没底的，但我心意已决，不改初衷：

"这次回去哪儿也去不了，可能不是居家健康监测十四天，就是居家单独隔离十四天，你觉得你吃得消吗？"

"那也没办法……"底气明显不足。

对一个天天运动上瘾、心理耐力又差的南方人来说，如果隔在北方，我确定以及肯定他吃不消，所以不带他。

下高铁直接转地铁。本着能不开机就不开机、能不扫码就不扫码的原则，我身上备足现金，先将十块钱纸币投进自动售票机，机子吐出一张地铁卡和三枚硬币，新鲜又陌生，恍如隔世。

杭州地铁站进站相当严，必须现场扫码，直接从支付宝里点开的页面行不通，只好乖乖扫，扫完立马关机。

一小时后我已在萧山机场办完登机手续，并顺利通过安检，到达登机口。

走得匆忙，啥也没带，就在机场贡献了四百块现金，买上几袋嘉兴五芳斋粽子。

登机前需要先查验48小时核酸证明，验过机票上会盖枚章。我看人家都是用手机电子版，心里直叫冤，为这张纸，我半夜三更候在医院大院里快一个小时都没等到，早上又跑一趟，心有不甘：

"我有纸质的，要看吗？凌晨的报告，新鲜出炉的。"显宝似地掏了出来。

为了到达后能尽快下机，我花99块钱临时升了个舱，为此却不得不打开手机付钱，不收现金。付完后，关网关定位关机。

我带了只备用机，下载了离线地图，准备自驾导航用。但手机里有张副卡，登机前收到沈阳弟弟短信附张在家里穿衣镜前的照片：

“我特地穿件绿色T恤，在约定地点等你。”

弟弟妹妹都安装了"飞常准"，会持续关注航班起落，我们约好下机不联系。登机前，我抽出副卡，关闭了所有通讯工具。

很久没乘机，以为受东航事故影响，心理会紧张，却踏实得很，在商务舱也享受到与经济舱不一样的服务，99块钱捡个便宜。想起前不久看过的《萨利机长》，飞机被鸟群撞击，双发动机失灵，机长沉稳果断在水上成功迫降。这让我展开了情境式幻想，左边坐着安全员，右边一位块头挺大的小伙子，两人一上机就开睡，心里顿觉安全系数提升。

航班准时起飞并抵达。飞机降落后我没像以往一样马上开机，非必要绝不开机。

在周围的乘客纷纷打电话发语音报平安时，我很淡定。这时我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铃声，不知何处传来。正纳闷，忽然发现是我卫衣口袋里传出的！

掏出一看，是我设置的每日午后闹钟！赶紧关闭，这时才发现，手机竟是开机状态！

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登机前付款后没关成功？还是闹钟会自动开机？

费尽心机，还是马失前蹄！还好数据和定位是关的。

赶紧关机，下机后疾速奔走，超过前面乘客。出口空荡荡冷冷清清，几位大白正守在那里，心里骤然紧张，只好以最快速度拐进卫生间方个便，出来后，准备开机，从事先下载的"辽事通"上点开健康码和行程信息。

机子迟迟打不开，打开后又点不开"辽事通"，之前的尝试准备都白做了，这时，乌泱泱的乘客从身后涌来，一紧张血压上升，心跳加速，再不出去，升舱还有何益，无奈之下，只好用微信现场扫码打卡，再关机。

一出来，我一眼就看到穿绿T恤的老弟和黑衣服的妹妹在远处候着。

两辆车以最快速度驶出机场，等我反应过来，已上高速。

"我就让你们送到高速口啊！"

"我们不放心你，准备送你到北三家服务区，我先开一段，边开边给你培训下，然后换你开一段，熟悉熟悉车，再然后就你自己开了。"

"北三家多远？"

"一百三十多公里。"

"我开多远？"

“一百五十多公里。咱们差不多一起到家。"

见过送人一程的，见过送这么远的么？

妹夫开空车跟着，我和弟弟妹妹边开车边聊天。

这真是一次难言的相聚。他们不能跨出辽宁，老家对沈阳来的人居家隔离十四天政策没变，如果我在老家时他们还不能回来，我返程时又进不了沈阳桃仙机场，要改道长春，那就意味着，此时车上短暂的相聚，就是此行唯一的机会。

刚刚相见就要道别，一百多公里车程变得如此短促……

(未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