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一个反旅行指南。
Damien Rudd 在 instagram 上分享的悲伤地名。©GoogleMap
跟人一样,有些悲伤的角落,在地图上以令人沮丧的名字存在着。
“我讨厌旅行,憎恨探险。”
法国人类学家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为其著作《忧郁的热带》写下这句话作为开头。在穿行南美原始丛林深处的10年中,他发现了大探险时代遭缓慢摧毁的痕迹,目睹了土著文明的消失、垂死世界的悲伤与后殖民地的忧郁。
在他看来,旅行是一种为了接近目标不得不做的迂回绕道,探险则是对世界和人类其他文化地位的错误定位。因此,他“反旅行”的观点旗帜鲜明:
“旅行,无论如何,都是生活中最令人悲伤的消遣之一。”
但恰恰是《忧郁的热带》这本为所有的游记敲响丧钟的“游记”,自1955年首次出版以来,成为了无数读者认识人类自身世界的“最佳指南”。
《悲伤地理》 ©Deskgram从《忧郁的热带》获得灵感,澳大利亚艺术家达米安·路德(Damien Rudd)于2018年出版了《悲伤地理》(Sad Topography)。
这本书里收录了89个奇怪又阴郁的地名——悲伤群岛、世界尽头、冷酷角、苦难路、自杀森林、厄运城、黑暗湖,还有许多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诸如自杀大桥、亡女出没街、有去无回湖……
这些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的地名,都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只是对于大部分游客而言,它们将被列入#不要为自己预订航班去看的地方#名单。
就连达米安·路德本人也承认,自己从未涉足这些地方。
从《忧郁的热带》到《悲伤地理》,这类反旅行指南稀释了旅行在消费主义时代的通常定义——度假、愉悦、放松、名胜、购物、美好……
©The Whistles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与大多数旅游攻略不同,《悲伤地理》不适合普通旅行者。
比如,“世界尽头”(The end of the world),非常难找——它不在北极和南极,也不在古老的玛雅神庙或太平洋。它隐藏在加利福尼亚州偏远荒野中,那里是广袤无垠的内华达山脉,散落着一度带来希望的黄金。
南极洲的欺诈岛 ©GettyImages1848年1月24日,一名叫萨特的移民工人在从内华达山脉蜿蜒而下的沙滩上发现了几片闪亮的碎块儿。这些带着微弱光斑的黄金碎将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一夜之间,“旧金山”这个词变成了不可磨灭的黄金的代名词。
在集体的想象中,这里是财富的应许之地。1852年,旧金山从仅有200人的港口小镇膨胀为一个拥有36000名居民的蓬勃发展的大都市。探矿者成了探险家,进一步深入加利福尼亚旷野的深处。
他们没有地图,因为世界的这一部分是未知的。他们用地名来反映自己的经历——“最后机会”“魔鬼峰”“地狱洞水库”“魔鬼之门”“迷失峡谷”“朽木”“世界尽头”……
而位于新西兰奥克兰群岛七个无人岛之一的失望岛,也有着令人失望的历史。
1866年,一艘船撞向奥克兰西海岸高耸的悬崖,造成68名乘客死亡。15名幸存者前往失望岛等待救援,一等就是18个月。1907年,另一艘船在失望岛的岸边出事。12名男子溺水身亡,16名幸存者则在7个月后才迎来救援。
©damienrudd.com类似的故事,还有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大屠杀岛,得名于发生在18世纪的大规模斩首历史;内华达沙漠中的厄运镇,这个地区曾毁于原子试验;芬兰的死亡村没有坟墓场,但它代表了芬兰人“如何认同遭罪和死亡”,就像英国人认同茶和烤饼一样……
通过这些文字,你可以想象那些地方是什么样的,如绝望岛——那里有黑沙滩、下垂的椰子树和沉默的螃蟹,即使是风也不想经过这里。
“显然,走在这条路上,你不会遇到任何人,但很可能会发现自己。”《悲伤地理》中写道。
“欺骗岛”©pinterest
来到离婚海滩的游客,是恋人海滩的五倍
并非所有的地名故事都是一场悲剧。
“它们通常与自己的名字相矛盾,听起来凄凉和令人沮丧的地方,往往是相当美丽的。”路德说。
美国特拉华州的“屠宰海滩”,是华盛顿地区的观鸟胜地。位于新罕布什尔州怀特山脉的孤独湖,是弗兰科尼亚山峡州立公园的一部分,人们通常徒步抵达这个湖泊,然后在这里散散步,垂钓该湖特有的溪鳟鱼。
而法属圭那亚北海岸外的魔鬼岛,曾是法国的囚犯流放地,1953年废弃后,成为如今欧洲人的冬季休闲胜地。
“离婚沙滩” ©SunCabo位于墨西哥卡波圣卢卡斯的“恋人沙滩”与“离婚沙滩”(Lover's/Divorce Beach),则分别是人们最爱的与最不爱的蜜月胜地。
两个豪华的金色沙滩相距几百米,却拥有截然不同的景观。恋人沙滩上散布着田园般高耸的岩石,海岸沿线豪华的度假村为夜晚提供了绚丽浪漫的色彩。
而另一边的离婚海滩,强烈的太平洋洋流猛烈地撞击着加利福尼亚半岛最南端的花岗岩,让游泳和垂钓变成一件致命的事。
据当地人说,来到离婚海滩的游客,是恋人海滩的五倍。
(文章很长,人生很短,谢谢你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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