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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又啼叫了。鸟鸣啾啾，莺啼婉转。
西施 莺歌燕舞！莺歌燕舞！听！（自语道）只有人方如此麻烦，自寻烦恼！这莺儿却只是一味唱的欢！（笑）玩意儿就是玩意儿！
秋涟 娘娘，您有心疾，还是做点舒心的事吧！（指夜空道）比如，看看夜空！您看，今夜的夜空多美啊！
西施（头也不抬，道） 月隐不出，天地黯淡！有什么美的？
秋涟 月色不显，星辰犹在！您看这天上的银河星汉，单则熠熠闪耀，聚则璨河流光！
西施（闻言，抬首，观而笑道） 你看这星辰！西方七星亮珠者，为参宿，北方冬水暗弱者，为辰星！昔为形与影，今为胡与秦。胡秦时相见，一绝逾参辰！再说这银河。银河，银河，一条宫河拦前路，自从恩情两相绝！（笑谓侍女道）你要我看银河星汉，勾起这番回忆来，是要我平复心绪么？
秋涟（慌忙跪下，道） 奴婢该死！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娘娘宽恕！
西施 不打紧，本宫知你并非有意，起来罢！
侍女（起，复道）王后娘娘当初真不该指派大夫送您入吴啊！
西施 不，娘娘指派大夫亲送我入吴，自有她的深意所在！
[光复起。另一光区。西施、范蠡于场上。前为吴国宫城。
[一条宫河拦去路。河边一树，树上一藤。
[吴使候于河前。
吴使 前面便是吴国宫城之处所在了，范大夫请回吧！
西施（向使者行礼道） 大人，且允我与祖国大夫一别！
[吴国来使退至一旁。
西施（看向范蠡，含情道） 大夫，西施今日一去，不知你我重逢又待何时？ （看向江水，强笑道）昔日既有同赏一轮月之谊，今后可复有共饮一江水之情？
范蠡（却答） 与姑娘初见时，白露横江，静影沉璧！今送姑娘入吴，亦有月色一路相照！（定定看着西施，道）明月夜送君千里!
[西施闻言，凄然而垂首。
[当此时，风起，满藤摇曳，藤花纷落。
西施 不止有月！这里竟亦有树，有枝，有藤花！一树藤花，落在大夫身上，拂了一身还满！
[范蠡听闻此言，凄然而笑，不语。
西施 大夫再无他话与西施说了么？（望向河面，轻笑道）这倒也是！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向范蠡，行礼道）大夫归罢，西施去了！
[欲转身。
范蠡 姑娘且慢！范某赠姑娘一物罢！
[范蠡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剑，递与西施。
西施（接剑，道） 这是？
范蠡 这是此为越女剑，为我越国第一剑士越女青所铸，今日范某特赠送与你！
西施 越女剑？（笑道）听闻，越女青对大夫倾慕已久，却不知为何于不久前自刎身亡！（把玩越女剑）好一柄至情之剑！
[范蠡默然，不语。
西施（见状，遂道）温柔刀，刀刀割人心，鸳鸯剑，剑剑断人肠！宝剑本锋，复沾至情之血，，刚柔并济，必能直插人心，翦除国患！
范蠡 （低头）其实·····其实···（猛然，抬首急切地看着西施，道）其实范某只愿姑娘凭此保自身安康！（深情注视西施，道） 只求姑娘保自身安康！别无他想！真的！
西施（深情道） 大夫！大夫身负匡扶社稷之重任，多有刺客觊觎，将此贴身护卫之物赠予西施保西施安康，那大夫之安康岂不是恐有不虞之测？西施还是将此剑还与大夫罢！
[西施又欲将剑还回。
范蠡 不！姑娘既关心范某安康，当知姑娘若不安康，范某便更不得安宁！姑娘如何忍心？（复言）皆为为国而蹈险境、涉险滩，又何分你我？
西施（含笑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大夫将如此贵重之物相赠，那要西施何以为报？（看向范蠡，指地上藤花，作坚毅之色，道）西施如负大夫，一地藤花逐流水！
[风忽乍起，将一地藤花吹落于水面之上。藤花纷落而逐波。
范蠡 一·····一地藤花逐流水！（忽记忆起占卜之事，不由心下一沉，然强勉力而笑道）生本多艰，何故处处立此沉重之誓，出此不详之语！（故作轻松，笑道）真的，范某只求姑娘平安归来！还请姑娘答应！
西施（深深看向范蠡，良久，毅然道） 西施必陨首以报，全大夫一片高洁报国之心！国耻不雪，西施不归；不负家国，矢志不渝！（说罢，向范蠡深深行礼道）大夫归去罢，西施去了！
[西施毅然转身，远去。
范蠡（望着西施远去的背影，忽感从心来，失声喊道） 夷光，不要忘了你今日所言哪！
[西施闻言，回首，视向范蠡，眼中堕泪，旋疾转身，泣下。
[光灭。
秋涟（叹道） 相见于河边，复别于河畔！一条宫河拦去路，从此恩情两相绝！
[西施垂首，面有凄婉之色。
秋涟（见状，慰道）月色，流水，愿君得安康！明月夜送君千里，与君一唱还一酬！感君区区怀，报君相知意，大夫到底还是报了娘娘一片相知相赏之意！
西施（放下针线道）大夫三韬六略，通天彻地，省赋敛，劝农桑，利源流，军政经济，无一不通，本以为他才自精明志自高，却不想他心底里却重相惜！本想他一片丹心付国事，却不想他心里到底还是有我！真好！（不觉而笑）如此，纵此生不得相守，也是心满意足，无挂无碍！（复放下针线，谓侍女道）秋涟，如今几更天了？
秋涟 五更了。
西施（放下针线，道） 五更，五更！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你听，鼓声又起了！
[主仆二人屏息。舞台起“咚咚”擂鼓之声，初微弱，然渐强，鼓声阵阵，催人心肝。
西施（起身，自在舞台上来回踱步） 伐齐，伐齐！战争，战争！如焰如炽，如火如荼！吴国举国上下都沉浸在这样一片狂热的躁动之中！而谁又明白这场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拿起针线，叹道）慈母手中线，将士身上衣；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莺儿又啼叫了。鸟鸣啾啾，莺啼婉转。
西施（起身行至门外鸟笼前，注视着莺儿良久，喃喃自语道） 莺儿莺儿，你又为何而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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