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Nicolai Berntsen
阿心：
今天看到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迫不及待要讲给你。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塞尔维亚著名的行为艺术家。
2010年，她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进行了一次名为《艺术家在场》的行为艺术表演。
整场表演很简单，一张桌子，两张隔桌相对的椅子，玛丽娜坐在一头，参与者坐在另一头接受玛丽娜的凝视，1分钟后起身离开。
这场表演持续进行了716小时30分钟，有超过1500位参与者与玛丽娜相对而坐。
整个过程中，玛丽娜始终如雕塑一般，目光坚忍，脸上带着洗尽铅华的沉静。
参与者有的狂笑，有的大喊大叫，有的做出夸张的表情，试图破坏玛丽娜端坐的秩序感，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并默默落下眼泪，甚至崩溃大哭。或许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被人这样温柔的注视过了，面对玛丽娜，就像是面对某种永恒的宽慰，如冥冥中的上帝一般。
就在表演接近尾声的时候，来了一位神秘人物。
依照惯例，新的参与者登场时，玛丽娜会闭上眼，低头等待。
这次，当她睁开眼后，坐在眼前的人令她无法再保持镇定。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笑了，之后眼眶湿润，眼泪潸然而下。她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原来坐在对面的人，是她二十年多年前的恋人——行为艺术家乌雷。
这是一次并未事先计划的重逢，这对年近七旬的昔日恋人，用最自然的状态迎接了对方。
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一段传奇。
1975年，他们相遇，很快坠入爱河。之后买下一辆篷车，四海为家，到处表演。
他们的爱情很甜蜜，可他们做的表演，却时刻对准爱情的黑暗面。
他们做过一场叫《能量》的行为艺术。
两个人相对站立，共同握住一把弓箭，有毒的箭头指向玛丽娜，乌雷拉满了弓弦。就像在诉说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往往也伴随着一触即发的灾难。爱得越深，可能的伤害也越深。
还有一场行为艺术，叫《无法猜测》。
两个人全身赤裸，站在美术馆狭窄的入口处。每个进入美术馆的游客都必须侧身通过，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是面对谁的裸体。
仿佛在说，爱情总是被外来者无端的打断，陷入猜忌和毁灭。
或许，玛丽娜和乌雷的爱情就是在这样清醒的理性中，慢慢消磨掉的。
正如他们做过的一场行为艺术《吸气吐气》，两个人嘴对嘴吸入对方呼出的气体，17分钟后，二氧化碳灌满肺部，两个人昏倒在地面上，以此来表达爱情中的两个人彼此吸取生命的毁灭性能力。
玛丽娜曾说，“一个艺术家不应该爱上另一个艺术家。”
终于在相爱了12年后，他们的爱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是1988年，玛丽娜和乌雷来到了中国，他们计划在长城完成他们最后的表演。
玛丽娜从山海关出发，向西行走；乌雷从嘉峪关出发，向东行走。各自走过2500公里的路程，在中点相遇。
相遇后，他们彼此拥抱，交谈，然后转身离开，从此不再相见。
这个作品名叫《情人-长城》，原本二人计划用这种方式结婚的，可等来的，却是一场传奇的分手。
再次见面，是二十二年后了。
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他们相对而坐。没有对话，没有拥抱，也没有怨恨，只有深情对视和无法言表的情愫。
看到这一幕，真的非常感动。
它用无声传递出一种无悔：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历尽悲喜，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起电影《完美陌生人》中，女儿打来电话，问父亲是否要去一个男孩家过夜。
索菲娅：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可能会不高兴。我该怎么做？
父亲：不要因为他不高兴而去他家，这不该是唯一的理由。
索菲娅：这当然不是。
父亲：而且你别指望我能多支持你去。
索菲娅：别这样，爸爸。
最最动人的是父亲接下来的话。
父亲：我要说的是，这是你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时刻，是你会铭记一生的事情。不仅是你明天和朋友聊天的谈资，如果你以后想起，无论何时回想起来，这件事都会让你嘴角带笑的话，你就去做吧！但如果你并不这么认为，或者不太确定，那就忘掉它吧！因为你还有大把的时间。
我想，最好的爱情，也应该是这样的吧。
多年以后，再次相遇，依然能绽放最最欣慰的笑容。
无论结果如何，这场爱情都是最完美的馈赠，值得用漫长的一生来静静回味。
子戈
10月10日
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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