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楼下是一对夫妻开的不锈钢工厂。老板人瘦瘦的,不高的个子;老板娘个子高高的,壮壮的。
每天这对夫妻来的都很早,八点准时到,风雨无阻。厂里的工人很多,人齐全的时候,算起来足足二十人。每当他们开工的时候,那声音很大,着实让人头疼。
窗外微风吹拂,楼下却时不时传来不锈钢制作发出的噪音,声音很尖锐刺耳,客户打电话过来常常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让人觉得心烦。
那老板总是笑眯眯的,带着审视的眼神看人,还老爱在门前转悠,每每从他身边经过觉得不甚自在。下楼时候眼睛会不自然地瞧厂里望一眼,看到老板娘拿着单子在记录,或者是走进走出,和工人在说着话。老板娘说话的声音很大,即使在远处也能辨知。
许是这嘈杂的环境所致,这对夫妻讲话都很大声,有时候也争论,老板娘是比较强势的一个人,几次都看到她和货拉拉师傅在吵架,应该是配送方面的问题没有谈妥。
这对夫妻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常常上来玩楼梯,跑上来,坐在楼梯栏杆上,一溜烟地滑下去了,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大儿子常常端着饭碗,楼上楼下撺掇着。我没有表现出反感,自然也没表现出喜欢。只觉得这一家子,“一地鸡毛”这个词会浮现在脑海里,难以让人亲近。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大儿子端着饭碗打转了,也没见小儿子上来滑梯了。
正是炎热的酷暑,午后更甚,我下楼到对面超市买点饮料。看到门口一男子提着一桶水往里走,还没看清是谁,就听到声音:“这么满啊,放在门后面。”这声音一听我就知道是老板娘的。只见那男子放下水后,起身走了出来。我震惊不已,那不就是他们的大儿子吗,怎么突然之间长那么高了!他们的大儿子俨然成为了一个大小伙。
傍晚,我下班了,迎面遇上了老板娘,笑着打了声招呼,看到她后面跟着小儿子,左手右手都领着饭菜。还没到门口,就见她的大儿子出来接应,把他母亲和弟弟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弟弟松手的那一瞬间兴奋地举着自己手上的勒痕给哥哥看,哥哥笑了一下,就见他们拿着一张大黄纸,垫在桌子上,然后把刚拎回来的饭菜悉数摆上去。两个孩子的父亲搬出叠着的椅子,拆开,放在相应的位置上。透着玻璃,我看着里面的场景,不禁痴痴地驻足。忽而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半身裙,斜挎着一个小包,嘴角微微上扬。
再看楼下一家,兄友弟恭,父母健在,一家团圆,这是多么欢喜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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