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生日过去大半个月,就是父亲的生日了。
在四川,过六十岁的老人,虽然没有隆重的祝寿仪式,不过家人都会精心准备美味的菜肴,还会请我们同姓氏的家庭成员和平时要好的朋友一起来家里喝点小酒,吃点过年留下的腊味,再欢声笑语的聊聊天,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父亲是一个不太过于张扬的人,以往的生日大多时候都是一家人一起吃个便饭,这就算过完了。自打这两年,孩子们稍微大点,也渐渐挪出了一点时间。
因此,在父亲生日的前几天,我和弟弟一直在商量如何给父亲过这个六十岁的生日。是否邀请父亲的兄弟姐妹一起过来吃个饭,毕竟不是在老家,大家都在上班,除了过年,平时兄弟姐妹是很难团圆聚到一起的。故而,我们特地把父亲的生日提前了一天,那天正好是周日,这样大家可能就能聚一起了。
父亲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脑袋里还想在吃饭时我要不要讲两句呢话:爸爸,您的六十岁生日到了,想对您说一声,辛苦了。把我和弟弟养大,供我们上学,带我们步入婚姻殿堂,闲暇时帮我带孩子,仿佛在不经意间,您和我妈走过了几十年的光阴,从二十多岁的花样年华到如今的白发苍苍花甲之年……
直到第二天下午吃饭,也没有将这段话说出来。我怕一说出来,我就会哽咽。
毕竟,在欢声笑语里说这些总是有些扫兴的。所以,过生日时的祝福就换成了在海底捞工作人员的生日歌祝福。
当我们达到预定的座位,工作人员已经把大厅布置得温馨热闹,五彩缤纷的气球和彩带点缀着洁白光亮的墙壁,华丽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们吃着滚烫的火锅,唱着生日歌,父亲在大家的注视下吹蜡烛,切蛋糕,吃长寿面,最后的大合影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也许,是父亲第一次在他喜欢的,有心心念念的弟弟和妹妹们,有孩子孙子孙女的陪伴下度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生日吧!
曾经,母亲还问我们,会不会记得你父亲的生日?我们都答会记得。切许诺说,每逢过生日,我们都会给准备生日蛋糕,还会买许多许多好吃的给他吃。母亲听了很开心,满脸璀璨。
一晃多年过去了,曾经年轻的父亲,已是头发稀疏且快秃顶的白发。记忆中的父亲曾在部队里当过两年的义务兵,直至现在,家里还有一张保存完好且泛黄的穿着义务兵衣服的旧照片,那也许是父亲年轻时最纯真最美好的时光吧。
后来的后来,被生活磨平了所有,父亲不再年轻,不再是那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以前,每每读朱自清的《背影》,一个细节中的父亲,一个牵挂的父亲,一个无声的父亲,不管是跨过月台那段还是买橘子那段,都曾让我潸然泪下。
我的父亲虽然没有朱自清《背影》中催人泪下的背影和动作,但是父亲总会用他的表达方式来爱我。
读书时,我和父亲基本上是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学校遇到什么事情,父亲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哪怕遇到困难,父亲也终是那个给我力量,给我信心的那个人。
记得,上高中时,父亲有时间总会给我写很多封很长很长的信,每每读着父亲写的信,我顿时就会充满力量,他很像一颗坚韧的大树,顶在某个角落里,什么时候需要,只要拿出父亲写的信读一读,就会给我带来心灵上的震撼。
我的出生地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小山村,父亲是一个的地道农民,家里的三亩地是他的平时的活动基地,只要不农忙的时候就会去北京打工。
父亲总说:“趁现在还跑得动,还能干几年,就干几年”,直到父亲被查出了胃病,我还责怪父亲,不是让你中午必须吃午饭么!非得等到晚上,才两顿饭一起吃,你看身体弄出毛病了吧,花钱看病比你挣的多出多少倍了……
我不知道还说过什么,父亲轻声喃喃道,为了抢活儿干,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就不吃饭了。
吃饭的话这活就干不完了,干不完还得加班,说不定明天别人就不让来了,这样的话,我又少挣钱了,说不定又得很多天都得闲着。可能,父亲的内心独白就是这样的吧。
因此,他总是尽心竭力的干完他的每一个活儿。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父亲,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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