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这是昨天文章的续篇。
我老人家在家里有两个内部发行的称呼(本文绝对首次公开),一曰“挨子棍”,一曰“挨角(子)刺”,这俩名字代表的是一个意思。这是按长沙土话谐音写的,本字是不是这样,或者有没有本字,不晓得。这里科普一下,“挨”(音调类似普通话的上声)的大概意思是“沾”“碰”,比如说“莫挨我”,意思就是“莫碰我”。
这俩称呼是什么意思呢,大概就是形容一个人粗手大脚,行动就撞祸,不是碰翻了这个,就是打碎了那个。
所以严格说来,有这种特色的人物,很不适合养壶。偏偏我又“挨”上了养壶这个事,所以,家里的杯具成为“杯具”就顺理成章,壶亦然。
先前我并不养壶,而是喜欢养鱼,后来发现我虽然爱鱼,但不适合养鱼,基本上养不了几天,鱼就可以入土为安,到花盆里去做花肥了。
既然有鱼做花肥,于是转而养花,不久发现我也不适合养花,就是最皮实的仙人掌啊薄荷啊之类,到我这里也很容易得道升天。
概括来说,但凡是个活物,一到我这里,安全系数就为零,如果有例外的,那一定是聊斋中穿越过来的老妖。
于是乎我就想着养点没有生老病死也无关寿险医保的无机物,生死置于度外的那种。
于是乎马上就有个老烟枪,建议我养个烟斗,他大概有点独孤求败,想找个伴儿。
殊不知我老人家十分相信光蒂油提倡的“新生活运动”,烟酒槟榔茶是一概不沾,而且烟是绝对摆第一位有多远走多远的,我眼中那玩意基本等同于毒品,含有尼克松,一听这名字就晓得跟万恶的米帝有关系。
断然拒绝。
另一个朋友就建议我养个壶。
其实当时我只喝清水的,属于人不清秀水清秀的那种,但是一看到他的壶,登时就动了凡心,这大概就是缘吧。而且朋友说,喝茶于健康极有好处,消食减肥美容一大围的理由,好似乎我这种底版,喝个茶就能脱胎换骨,直升明星班一样。其实我也晓得我们的祖宗是把茶叶当成药来用的。好吧,对不住光蒂油了,我就养个壶,顺便学着喝点茶吧。
紫砂壶这个东东,一般人把它当个生活用品看时,并不起眼,但你一但钻进去了解时,道道还挺多,这时候看它的眼神就会慢慢变化,直到变得跟黄世仁看喜儿时的那贱样了。
这时候基本上就进入一个该剁手的时期了。
就跟乾隆到了江南一样,满眼都是美女啊,都想据为己有啊。
于是东宫西宫娘娘贵妃一个个招进来了,茶船上基本就搁不下了,就得倒腾地儿了,毕竟家的能放东西的地方,已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了。
不过没料到的是,我这身煞气是有机界无机界跨界通行的,对花鸟虫鱼固然是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对壶们也没暖和到哪里去。挨角刺真不是浪得虚名。
手拉壶从单车上摔将出去了……
松鼠葡萄壶放挎包里,挎包从肩上滑脱了……
提梁壶被一迈步从凳上踢下去了……
菱花壶煮着开壶时,忘记得一干二净,待水烧干,砰的一声直接开炸……
至于那些虽然没有粉身碎骨,但具有了残缺美的就更多了,摔没了盖子的掇球,美人肩,玉环,开了缝的南瓜,西施,壮鼓,破了相的的供春,提璧……
至于那些带小疤疤的壶,还有四分五裂的杯子,盖碗,缺胳膊断腿的茶宠等,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没眼看啊……
那一向家里没事就会听到令人心悸的乒乒乓乓声,跟乡下到了年关放响儿似的。
我为目前的幸存者感到万分幸运,它们前世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今天群里有朋友写文回忆小时候背“老三篇”的经历,这也勾起我的记忆,“老三篇”我打幼儿园起就背得滚瓜烂熟了,这里随便卖弄一段吧:“家里的壶破了,写篇回忆文,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思念,使幸存的壶民都团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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