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先生在小说《动物凶猛》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在我三十岁后,我过上了倾心已久的体面生活。我的努力得到了报答。我在人前塑造了一个清楚的形象,这形象连我自己都为之着迷和惊叹,不论人们喜爱还是憎恶都正中我的下怀。如果说开初还多少是个自然的形象,那么在最终确立他的过程中我受到了多种复杂心态的左右。我可以无视憎恶者的发作并更加执拗同时暗自称快,但我无法辜负喜好者的期望和嘉勉,如同水变成啤酒最后又变成醋。
当人类逐渐步入一个追求个性化的世界当中,所有之前公式性的潮流便开始瓦解。他们开始脱离当初塑造自己的现在看起来有点简单粗暴地生活方式,似乎开始努力的寻找自己的身份认同,把自己划归为某一类人,进而毫不客气的端正自己所要树立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或许这种观念早就深深的埋藏在人类的潜意识当中,只不过在这个突然来袭的互联网社会光彩夺目的暴露了出来。使得人类自己都不由的警觉起来。
我是说,随着科技的进步,消费的升级,人类的孤独感和虚荣感也随之增加,以至于这群消费者在进行某些行为的过程当中都伴随着一种自我的身份归属。而这种身份的归属感恰恰可以给予当事者一定分量的虚荣满足和孤独填充。
比如。我们之前说的明星人设问题。我们为什么要追星。就是因为各大经纪公司为我们包装出了一个可以令我们无限膜拜和意淫的形象。不论是明星本身的外表还是其输出给大众的行为方式和作品形象,或许都应该是在追寻大众的心理认同。即使这个形象对于明星本人自己都无法置信,但它正如王朔先生所说,正中我们的下怀,正中这个时代的下怀。在该明星的粉丝看来,这是一种毋庸置疑的身份归队。他们通过付出巨大的情感成本换来的是一场集体的工业产品意淫。而,恰好,这种意淫可以完整的接纳这群人在一个快消费时代也在同一时间寻找的身份认同。
所以说,后工业社会的每一样物品乃至我们接触到的行为方式,思维观念都怀有一种作为包装化产品的嫌疑。这种寻求身份归属的包装观念可以是双向的。而起点却在于整个人类群体的孤独心理。
于是,互联网下的每一个产品设计也都肯定适应如此的明星人设包装理念。
由于消费观念的改变,人们非常希望从原有的自我人设中走出来,去投入到更高一级的人设当中,可能这个人设并不符合自我的身份阶层,但人们还是愿意这样做,奋力的跳出来,为自己制定一个新的形象标签,来区分自己与大众不同。这能充分体现自身的优越感所在。
那这就谈到我们的产品。谈到我们的产品在一个早已丢失人口红利的互联网下半场里如何进行设计,推广和营销。
我们的产品经理们开始要明白,人们现在是很渴望有一个产品或者说是幻想出来的空间来收容用户日渐增长的精神需求。有时甚至是需要重新定义出一个可以引导大众的高阶层的身份社群。
对于新兴时代培养的这群新兴人类,一切都是新兴的。包括他们的生活方式和购买需求。包括他们的认知能力和审美水平。这就要求我们的产品也是站在一个新兴的思维逻辑上去诱导他们的认同和归属。
像标榜“全世界好生活”的小红书,一个垂直领域的购物分享社区。专注于使用户发现美好的生活方式,没有消费者讨厌的商家宣传,取而代之的是用户的消费笔记。从清新的UI到整个浏览体验,整个产品所搭建的社区氛围,毫无缘由的会让用户感受到一种高身份上的归属感。或者说是它所呈现给用户的是一种优雅气质型的阶层标签。这有别于其他传统购物网站的购买体验。
像same,一款高冷派的社交应用。有人也说它是一款反社交的应用。无粉丝,无评论,有的只是各样图片和文字碎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确实重构了用户获取信息以及进行互动的方式。而它所吸引的正是一群渴望高度归属感的文艺青年。它所传达的轻社交就是让它的认同者觉得使用的同时获得了阶层优越感。微信又能怎样。我用了我就高贵,你没用你就low逼。
还有像爆品制造的名创优品,网易严选,像性感生活的氧气,像情怀主义的网易云音乐,像简约高颜值的夸克浏览器,像文化社群的得到。这类产品无不都在打造一个区别普通大众的高阶层身份标签。它解决的不仅仅是某一个领域用户消费的痛点,更深层次的是它在与此同时潜移默化的为一群首先决定要优雅起来的低阶层提供了一个附有高阶层身份认定的光环。尽管这种光环的认定并不是官方的,但是由于阶层认同诉求的作祟,他们仍是得意洋洋屡试不爽。
人作为一种社群动物从一开始就会被赋予了某种阶层身份。可当一群人的消费水平逐渐趋同时,有些人就不安于既有的身份标签,这些人想脱离开来,怎么办,于是,他们就想通过改造自己的信息认知结构,或者是更高级的生活方式来获得新的身份认同区别自己。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一类人他们自知在消费水平方面不能和高一级的人实现趋同,于是就从其他方面来平衡自己,以便融入其中。
可能,之前出现的此类产品模式,产品经理在设计时并不是十分确定这一点。只不过后来的价值效果则充分明确了这种设计思维。而这种设计思维的成功之处便在于,它为目标用户打造了一种新趋势下的标准文化。每一位用户在浏览体验的同时被这种优雅的文化氛围深深的感染,继而,作为其中的一员,他们又不知不觉的加深了这种氛围标签的塑造。
这个时代娱乐至死和消费致死其实是同等的概念。
王小峰在《只有大众,没有文化》中说,“中国大众文化已经越来越直接,简单,粗暴地成为一个变现的工具,不仅制造者丧失理性,连同这种文化下培养出来的受众也丧失理性,集体沦为毫无审美情趣和判断标准的纯消费动物。”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互联网产品在设计时能不能也应该认识到同样的文化痛点,重新定义产品的设计思维,重新把控产品的设计走向,为用户建立一个可以流行的文化理念范本,让用户感受到的并不是某种简单粗暴浏览和消费体验,而是某种场景化的注重发现和探索的,用以呈现一群人身份归属和阶层标签认同的社群模式。
我想,这才是以后的互联网产品想要生存并得以发展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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