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曾许阿朱:有朝一日要离开这江湖,去塞外放牛牧羊。然而没等到实现这个承诺,阿朱不幸身死,乔峰也在走完自己的江湖与家国路后自杀——后人只叹“塞上牛羊空自许”。
不只是金庸老爷子的书里常常讲到倦了这世间俗事,恶了这人间冷酷的江湖人儿时时想要离了这江湖,携爱侣到那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里去逍遥快活。许多其他的文学书籍里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桥段,相爱的人们,抵不过这世俗的痛苦,常常也说:我们离了这儿,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恐怕大多数人只能说说而已,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江湖,这人世,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天大地大,何处不江湖呢?受了伤,遭了痛,一走就能了之吗?
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撰写的小说《熊镇》中,15岁的少女玛雅在自己的家乡遭受了性侵。是忍声吞气自己承受?还是远走他乡避开这一切?抑或是勇敢面对,展开救赎与自我救赎?让我们随巴克曼的笔触来慢慢体悟吧。
一、 熊镇是冰封起来的家乡。
熊镇可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它一年有九个月都被冰雪覆盖。这座小镇正在经历失败,就业机会越来越少,人口也逐年减少。但这里有一座冰球馆,即使小镇球会的战绩和小镇的经济一样年复一年一直滑落,但球迷对球队的支持力度仍然不减。人们也许抱着一种希望:一旦球队的战绩再度起飞,这座小镇其他方面的发展就能被带动起来。
少年亚马,出身贫穷。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身有痛疾却坚持在球馆做清洁,获得微薄的收入来助力亚马的冰球生涯。
凯文肩负精英父母的严苛愿望,始终以“赢”为目标,他的生活只余征服、征服。父亲的成功来源于奋斗,阶层滑落的隐忧让他对儿子“不近人情”。
玛雅生活在这样一个几近绝望又抱着狂热想要赢球的小镇里。人们似乎已经忘了:除了赢球,还有生活。
二、 性侵事件拷问小镇的良知。
小镇的冰球队在半决赛中取得了胜利。凯文、亚马、班杰等球员受到了小镇的热烈欢迎。一切都似乎有了希望。然而,凯文在少年们自发组织的庆功会那一晚,不顾玛雅的强烈反对,性侵了她。
亚马正好目睹了这一场景,回程的夜路上,班杰也遇见了失魂落魄的玛雅。玛雅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要不要告诉父母?不,他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儿子——玛雅的哥哥。多少个夜里,母亲蜜拉都要来孩子们房间里来视察一遍,确认他们都还在呼吸。玛雅决定先毁去发生的这一切,她焚毁了那晚的一切痕迹。决定独自承受这痛苦。
然而,她看着窗外无忧无虑玩耍的三个小女孩,决定要说出这一切:如果今天自己不站出来,等于是在鼓励这种行为,女孩们的明天就会像她这样。得闻消息的彼得和蜜拉几乎要崩溃:我们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老天,我们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彼得报了警,凯文在出发参赛的车子上被带走。消息不胫而走。人们仇视、孤立玛雅——都是她的错,她让球队不能获胜!被强奸与被指控相比,被指控的痛苦居然超过被强奸。由于证据消失,人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将内心的怯懦与愤怒全都指向玛雅:婊子。
玛雅及家人承受了这一切,弟弟里欧坚持要和姐姐一起坐在食堂就餐。蜜拉誓要穷尽法律条文也要替女儿讨回公道。父亲彼得冒着失去体育总监的风险也要坚持自己最初的主张。不是所有人都一边倒,班杰与凯文决裂,老酒吧主拉蒙娜痛骂失去本心的镇民,亚马的好友扎卡利亚默默涂去了“婊子”字样。这一刻,冰封的熊镇似乎有了一点动静。无声的对抗在酝酿。
三、 这也是我的故乡。
绝望中,蜜拉也抱着玛雅痛哭:我们可以搬家。玛雅回答妈妈:可是,这也是我的故乡。
亚马虽然向往凯文父亲递过来的橄榄枝,但最终听从了内心的愿望与母亲的期盼,当众说出了那晚所见。尽管这将会让他变得更艰难,甚至要面对整个球队的怒火——他与波博一起,承受了队友的猛烈围攻,肋骨被打断。
事件变得明朗,人们心知肚明,但这也使得凯文父亲等赞助商抽走了资金,拉走了球队。而且,凯文还要逃脱法律的惩罚,因为证据已经洇灭。玛雅在好友安娜的帮助下,拿起猎枪,对准了凯文的头……
这会是一场更为痛惜的复仇吗?不,只是凯文从此再也不能在黑夜中安睡了,他为之付出的冰球事业也将付之东流。
熊镇仍然有了冰球队,这仍然是镇里的希望。这,也是玛雅的故乡,她不准备逃。
搬到无人认识的地方去?不,这是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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