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青山村外村

作者: 放牧心林 | 来源:发表于2018-07-07 18:51 被阅读17次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这是孟浩然笔下的故人庄:绿树掩映,青山横亘,民风淳朴,清幽宁静。如果说王维的山水流淌着出尘的禅意,孟浩然的田园则弥漫着入世的生活气息。

        读孟诗,童年往事如烟岚,于绿树青山处袅袅升起。

        故乡位于榴岛闭塞的山乡,村庄大多用山命名。以乡镇所在地为原点,向高处延伸,分别是“山下”、“下山头”、“上山”、“里山”、“外山”。家就在外山,房前屋后竹林环合,东南俱是硕大的毛竹园,西北两面是一丛一丛的劲竹。

        春风吹起,那些在土里孕育了一年生命的小东西便忍不住诱惑,挺开封冻,着一身褐色的绒毛衣争先恐后地探出脑袋,层层叠叠鳞片状排列的竹笋煞是可爱;炎炎夏日,老竹新篁,疏枝密叶,青翠逼人,日月光影,留连此间,波光跃动,随风起伏;秋冬时节,群芳凋零,竹子却青葱依旧,摇风弄雨,铿锵有声,君子之称,的确名符其实。

          童年,是散发着竹香的岁月。折竹杆为炮杖,摘栎树果为子弹,追着淘气的男孩一路撒野;抓竹蟹为玩具,将其系到绳子上,“蟹"飞人跑,玩腻了便放在火中烤熟,滋味赛比洪七公的叫花鸡;更多的时候,靠着竹杆慢慢摇,听竹叶簌簌,看远山逶迆,山中日月如梭。以至某一日,未抓紧竹杆,直将自己飞出竹林,飞下小悬崖,恰好邻人在岩下井边冼刷,用锅盖接住天外飞物,救回小命一条。

          最难忘的莫过腊月时节,家家户户杀猪过年。站在竹林这一全村的制高点,听得磨刀霍霍,猪声撕裂,便拔腿跑去,除了热闹,更可赏到年糕一类的美食。美滋滋吃完,常常还会被邻居赞美:这闺女眼睛又大又会说话。

          白驹过隙,当年的闺女已近半百,故乡也渐渐沦为荒村,童年的家塌成一堆瓦砾,门前的大樟树也不知被谁砍去,唯有竹子青青,守护一方村落。

          板桥有诗“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于我,这故乡的竹,四季如春的竹,在梦里,早已站成葱茏。如今,她继续伴我,追逐安居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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