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15）

【校园】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15）

被大魔头揪起来后的几分钟里周秦过得有点恍惚，只看见他冲着陈达方向嘴里一张一合，大概念叨的意思：作弊行为之可恶会影响今后人生路；问答案的做法是兼不劳而获与好逸虚荣于一身的极缺德行为。然后周秦见他稍作停顿，脸转向了自己这个方向。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仍然害怕得很。十几岁正是被荷尔蒙操控的年纪，生活中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一个少女虐得死去活来，更何况是“作弊”这种可以钉在耻辱柱上的大事。会被贴大字报通报吗？会被记进档案吗？周秦越想越深。

“干什么呢？有事出来说，别影响其他同学考试。”是邹伯通的声音。周秦转过脸，看见站在走廊上戴着标志性八角帽的邹老师。

班主任一摆手，示意陈达和周秦两个人出去。

“什么事呢？”邹老师瞪着大眼问班主任。班主任把陈达写纸条要答案的作弊行为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抖了出来。

“也就是说周秦还没给他答案是吗？”

“嗯，应该是。刚考完听力，陈达就马上问听力答案了。要是....”大魔头一脸想详细地向邹老师说明的意思，不想却被邹老师打断。

“那就是周秦没作弊，陈达也没得到答案。行了，先进去考试吧。”听到邹老师这么一说，周秦有点意外，忍不住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见面前的邹老师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貌似添了一股威严之气。

“邹老师，这就放他们回去不好吧，这事要是不好好教育，就怕以后他们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大魔头语气紧张，看得出真的忧心忡忡。

“黄老师，不知道你还记得吗，很多年前，有次我在十中监考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个男孩写了答案传给他喜欢的女孩，但我并没有当众拆穿，只是轻轻提醒了他。现在他也不是好好的吗？还做起了老师。”邹老师看着大魔头淡淡地说道，神态慈祥，嘴角勾笑，周秦觉得那笑意味深长。

大魔头突然脸露尴尬，摆手说道：“好吧，你俩先进去考试吧。”

“陈达，黄老师刚才并没有说错，希望你记住。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作弊行为不是男子汉所为哦，你喜欢的女孩子会看不起的。”邹老师在陈达转身进教室前嘱咐。

“邹老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周秦没想到平时那么调皮的陈达会说出“您放心吧”这么懂事的话，就像小说和电视剧里一向捣蛋的登徒子突然浪子回头那么一下，冷不丁的让你相信之余还心生暖意。

回到考场，周秦努力平复心情、捋顺心绪，却仍然很难看懂平时就不怎么喜欢的阅读，感觉费了好大劲才看懂题目，思绪一下子又被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扯到别地儿去了。慌乱间急忙改变战术，飞快地写完作文和纠错，最后一个阅读全部选了C，才在铃声响起的同时涂满了卷子。

组长来收卷的时候周秦还是懵的，脑袋像抗议似的只想发呆，手臂被什么碰了一下。是同桌。

“周秦。”冯梓声音很小。

“嗯？”周秦想听冯梓怎么说。

“你想不想上厕所？”

“走吧。”

考完试之后的女厕所永远人满为患，周秦在门口等冯梓，思绪回到了小学的时候。

冯梓和周秦是小学同学，并且周秦是冯梓二年级刚转学来的第一个同桌。那时候冯梓还带着L州郊区的口音，除了同桌，班里没有第二个朋友。周秦记得冯梓书包里永远装满了零食，听冯梓说这是她妈妈怕她饿给她置备的。周秦看着那一大包零食，只觉得这家伙挺有钱的，她的零用钱只够在校门口买几毛钱的马铃薯和豆腐干。那时候的冯梓可不小气，经常会和周秦分享零食，但是妈妈教育过不要乱吃别人的东西，所以周秦每次都只吃点点。

两人熟了后，话头也多了起来，周秦好奇冯梓从哪转学过来的，为什么转学。冯梓告诉周秦她是L州郊区一个村上的，这几年村里征地，她家分了些钱，她妈妈就把她送到市里最好的学校读书。周秦奇怪，不是按学区分的学校吗？冯梓豪气的说，花钱就可以摆平啦。

小学时还有“课间餐”这个东西。那时候第二节一下课，老师会叫几个身强体壮的同学搬来几大筐食物，然后一一分给同学们吃，有时候是牛奶面包，有时候是粉粥或者其他主食。这些主食的量一般是计算好的，比如要是你多拿一个面包，别的小朋友可能就没得吃了。

周秦最喜欢吃的是酸菜配白粥。她爸爸胃不好，经常吃白粥，养成她也喜欢吃粥的习惯。终于等到周四，这个吃粥的好日子。其实周秦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吃太多了，因为每到周四她都吃不饱，想着是不是自己总是和爸爸一起喝白粥，把吃粥的肚量练大了。今天仍然如此，她不能骗自己，粥吃完了，肚子还是饿的。

“冯梓，我还想吃一碗。”周秦望着讲台上那一大盆白粥哀叹。

“那就上去打啊。”冯梓边嚼着口里的零食边说。有一大堆零食在手，她可不饿。并且她最喜欢的课间餐是周三有肉汤的切粉，不是白粥。

“我不敢。”周秦看看周围的同学没有一个动身上去打粥的，更加埋怨自己贪吃的嘴和虚空的胃。

“你跟老师说一声吧，有多余的会给你打的。我妈说了，不能饿着。你吃薯片吗？”冯梓说着，塞了一口薯片进嘴，接着把薯片递过去给周秦。

周秦摆摆手表示不要，她扁桃体发炎不想吃零食。“她不在，刚才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周秦望着教室门口仍没有班主任的身影有气无力地说。

“哎，我帮你打！”周秦还没反应过来，冯梓拿起周秦的碗拉开椅子就往讲台上走。

冯梓豪气的舀起一大勺白粥，再舀上一小勺酸菜。捧着一大碗快要溢出来的“周秦最爱”小心翼翼地走回座位。

令人意想不到的壮观一幕出现了。在冯梓走下讲台的一会，由讲台到教室最后一排，瞬间排起了长龙，原来那些先前乖乖坐在座位的同学们都没吃饱，均是在按兵不动，等着这个第一个上台打粥的英雄好汉当他们的出头鸟。

周秦才开始吃几口，班主任就回来了。埋头苦干的周秦是听到班主任高声的尖叫才知道她回来的：“你们在干什么？！谁是第一个上台打粥的人？！”。

周秦重来没见过如此甜美可爱的班主任生如此大的脾气，那种权威被践踏的愤怒周秦在琼瑶风的电视剧里见过。她只记得那时候自己吓得胃口都没了，以及同桌冯梓害怕得青一阵紫一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