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

我小时候甚至到青年时期听过大人无数次指教，特別社会知识方面，我母亲说的最多，那时我大多没真正明白，但我每次都认真聆听了，直到今天许多话还都记得，而且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

总记得我1979年高考后初选了好久也没看到录取通知书来，都以为算了。十月的一天终于等来了通知书。录取率当年只有4%，不容易。我当时有点小激动，想把这消息尽快告诉亲戚们。舅舅家早知道了不用说，剩下的只有几里路外的二姑奶、细姑奶两家，还有30里外的舅爷家。二姑奶细姑奶每年要来我们这边一住好多时，她们来了就在7，8个侄辈家轮流吃饭，反正我觉得她们蛮亲的。有天我特地去两个姑奶家通报我的好消息。回来后，我老娘指教我说~姑奶都这么大年纪，你去她们家就空手？你傻啊。我才猛地记起来了，是我不对，而且回想起来，听到我考起学来，姑奶她们脸上的确没有丝毫的高兴，也没多问一句话，如我考哪里去了叫什么学。真的，她们对我失礼真的不高兴呢，我考什么学关她们什么屁事，那神态我还记得。

我慢慢更知道，我母亲对我考上学本来就心怀嫉恨，我还得意洋洋地四处显摆她借指教我表达她的厌恶。前一年某日在我病得最难受时她还当我面说~世上最毒的是妇人心。都不打自招地告诉我她恨透了我这人，她最怕我运气太好把她的小儿子克了。那二姑奶懂神道，她曾经给我母亲算过命，说她有个贵子儿，现在我考取学来了，那就意味着那个贵子儿可能不是她的心头肉~小儿子。过了些日子，她又说小D的老师和她说~哥哥考上中专，小D将来考个大专。这话既是对我的不屑，也让她很安慰，小D当时成绩超好，否则她可能对我的想法更加恶劣。

但是去姑奶家我空着手反正是不对，她这话还是不错的，但是那时我手里和家里没一分钱，用什么买礼物？原来还想去30里外的舅爷家报下喜，那五个表叔本来我都很喜欢，经老娘那样一说也算了。

的确是这样的，去亲戚家空着手是不太好，至今都是一条铁律。

那第二年，1980年暑假，一天和父母在自家稻田里捆谷把，忽然看到以前的同事w老师。他是本大队的民办老师，也是我读五年级时的语文老师，相处两年觉得他人品也不行。在参加高考前不久我被大队从学校除名了，有个俏姑娘被大队书记的儿子看上了，我民办教师的位置让她了，知道w老师他们说了我的坏话。我因为那时眼睛近视200度，望不太清w老师的脸，但模影显然是他，又怕叫错了，还多少有点恨意，尴尬一下他就过去了。等他走远，我老娘立马指教我~你不打算打招呼就不要看人家嘛！

谁不知道？但她的这话又非常正确，永远记得。她没指教我也自然晓得，谁都偶有失误。这看出我老娘还敏感，不蠢。

一直以来，我这儿子从读小学六年级后，对我的任何教导都置若罔闻，社会常识还非常幼稚，情商特低。原来认为他智商超高，如今看样子心理严重扭曲。

就在刚才我还指教他一番，知道没用忍不住还要说。我先和他说明天我们一起外面去玩玩，天天窝家里好烦，主要是要他动一动。上次辞工在家一转眼就是一个多月，多次建议他出去玩，不能光闷在家里。他今天还是老话~怎么敢啊，总有几千人要杀他啊！不是他机灵，一有危险就逃掉，早死了。

我说这纯是你的臆想，杀你有什么好处？你一无钱二无女人三无仇人，杀你干吗？他说可能就单为了减少人口吧。

我说只要有两个人想杀你你就必死，你因为不知道是谁没办法防备。你上次在那厂上了半个月班，每天晚上8点后骑摩托回家，人家存心杀你黑地里在半路上守着你，手里拿个大棍子，轻而易举就能把你解决了。而且一点谋杀的痕迹都没有，谁都会相信你这是车祸自己摔的，你说对不？

他不很做声好像承认那是，一般地他总是立马大声反驳。我说许多年来你就这孤单自闭的性格，跟人家总玩不到一起，人家当然排挤你。其中有3年你天天吃那抗病毒的药，人家早就翻了你包，知道你原来有那病，人人恼你，当然要把你赶走啦。你如果也是好好的，也反感和天天吃药的人在一起，对不？

儿子不做声，显然懂了。知道他不是精神分裂，要有也很轻微。他只是对事情的理解有偏差。人家总是欺负他，非常厉害、歹毒，都是事实，这他都一一铭刻在心。又从没得罪人，他无法理解，所以谋杀说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但我还是有信心让他回归正常，等我慢慢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