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国庆长假便是我家打枣的时候,我们姊妹几个各自携带全家齐聚老家。由于老家久无人居,冷锅冰灶,我们提前准备好伙食,亲人相聚,其乐不必言说,就像过小年似的。
早晨七点钟,阳光懒懒得还没有洒下来,夫就催促我和儿子出门。车子穿过县城,行驶在乡间的柏油马路上,路旁的白杨树像舰队一样威严。我打下车窗上的玻璃,扑面而来的满是清新的空气,有点凉却不怎么冷。
大约十分钟,便来到家门口。记忆中的朱漆大门经过太阳的洗礼和岁月的沉淀,早已变成果酱色,上面精雕细刻的龙凤呈祥图案,早已经被风沙淹没其身。这里是我光着脚丫长大的地方,里面承载着太多的儿时记忆。感慨之余,哥哥姐姐两家也相继到达。
在我和嫂子、姐姐说笑期间,夫与哥哥准备好了竹竿、桌子、袋子等打枣所需用品。
来到园子里,枣树一棵挨着一棵,横成排,围成墙,枝头交接。今年的雨多,枣子也结得多,星星般地镶嵌在树梢上那没有来得及枯黄的叶子里。它们在枝头上笑得裂开了嘴,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我们的到来。一阵秋风吹过,它们在枝头跳跃着,舞动着,像是在向它们的主人们展示自己的最美风姿和硕硕成果。
由于园子无人侍弄,野草长得有一人多高,露珠逗留在它们的枝叶上。我拨开两边的草前行,露珠和灰尘聚在一起成了泥状,我的衣服瞬间被它会画了残妆。哥哥找来铁锹,把它们一顿狂铲乱剁。
来到树下,我挑一颗枣子塞进嘴里,真是“嚼去馨生香,摘来露满树”,并发出啧啧的响声。
哥哥今年四十有余,在我面前有时候一副长者自居的样子,有时候又如孩童一般逗我开心。和他在一起,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被宠爱的感觉,感受到血浓于水的浓浓深情。
哥哥生性幽默,只见他高举竹竿,使劲力气,大喊一声:“俺老孙来也……”我被他那悟空的扮相和孩童般的表情逗笑得前仰后合。随着哥哥的竹竿下去,枝头就晃动起来了,颠簸着,挣扎着。一会儿,天上就下起了红枣雨,连敲了三下,便没了力气。我就取笑他是程咬金的斧头――就那三下子。
夫个子高大,性子沉稳很多。他站在桌子上,保持身体平衡,举起杆子,用力均匀的一杆一杆地敲打。尽管打得满头大汗,也不说累,一颗颗的红枣伴随着一片片的树叶应声而落。
我们几个女的,既没有举杆的力气,也没有上桌的本事,只能安安静静的拾枣儿。我们齐头并进,地毯式的推进拾起。枣儿落在我的头上、肩上、脊背上,我一点儿都不得觉的疼,反而是痒痒的快乐,我任凭红枣任性敲打和落地。一颗又圆又大又红的枣子刚落在我的身上又迅速地奔向远处,我跑去拾了起来,心也随着枣子跳动起来了,年轻起来了。我一颗颗拾起,又一捧捧的放到篮子里。
日渐正午,阳光也强烈起来,打枣的声音也渐渐稀疏了。我们也拾累了,感觉腰部酸痛,脖子也硬了,索性坐在袋子上。我挑了一捧最大最红的枣儿给哥哥品尝。
哥哥接过枣儿,把枣儿向空中高高一抛,脖子向前一伸,枣子就不偏不斜稳稳当当的落在哥哥口中。他故作陶醉状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我知道哥哥嚼出的不仅是枣的甘甜,更是嚼出了深厚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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