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鱼名叫瑞纳,他和其他鱼都不一样,他总是行走在陆地上,据说他从没下过水。这天他来到海岸边遇见一条在海里游动的正常的鱼,海鱼对他说:
“你为什么不呆在水里?”
“从出生之日起我就从没有下过水,我已经在岸上走了一辈子。”瑞纳回答。
“你真奇怪,水里比岸上要自由得多,”海鱼自由地摆动着尾巴:“我游历了地球上所有的大洋水域,海的面积要远远大于陆地的面积。”
瑞纳对此存疑,他什么也没说,但心里觉得自己在陆地上也一样自由。
“鱼就应该在水里生活,我从来没见过生活在陆地上的鱼。”
“我就生活在陆地上。”
海鱼游走了,但瑞纳再也忘不掉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瑞纳觉得自己在陆地上的生活越来越无聊,一股巨大的空虚感淹没了他,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不管走到哪里,他总能看到地平线的尽头有一片属于大海的蓝色,大海的涛声成了他忘不掉的声音,每夜在他耳边吟唱。他无数次回到海岸边,极目远眺,他希望海洋也能像陆地上所有东西一样有个边界,他想象大海的那一边还是干燥的陆地。有几次他下定决心要走进海洋,但每当碰到冰凉的海水时,他都触电一般地逃回陆地。
这天瑞纳正像往常一样走在海岸边,一堵辽阔的水墙出现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并且在迅速地向陆地移动。那堵水墙变高变大,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冲上岸来吞没整片海滩。瑞纳呆呆地立在原地,好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按在地上,他从没见过这么壮阔的景象,就在海啸无可阻挡地扑面而来的瞬间,瑞纳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在他漫长的陆地生活里,瑞纳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满意过。
202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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